那人回頭瞧她一眼,滿面困惑。“聽見什麼?你說什麼了不曾?”
“不,沒怎的。我隻是随口問一問。”
陰钰終覺不放心,又試探道:“不知那些漢軍,是怎麼發現我的?他們倒好似能聽見我的話一般?”
“興許是你一時受傷了,心裡怕将起來,因此身上的異能不受控制,所以才被人聽了去你的心裡話?”
那人一邊小心探路,一邊回道:“不過我卻不曾聽見什麼。你休要想太多,咱們先行逃離長陵才是正經。”
“是啊……”
陰钰終于放下心來。沒人能聽見自己真正的心聲,這讓她倍感放心。
心聲系統,隻能用來發布自己想讓人聽見的東西。要是讓它洩露了自己滿腔的惡念和黑暗,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一想到這兒,陰钰右手的傷口又開始痛起來。她忍不住心中罵道:
“姓霍的你媽全家舔皇帝屁股的死溝子!居然敢弄傷我?!捅死你們天龍人!被匈奴幹得開花了不敢吱聲卻跑來欺負我們慘人!活該你們被匈奴操開花!”
她這麼一想着,心裡舒坦了許多,但腳步卻變慢了不少。
眼見得前面那人漸漸與自己拉開距離,陰钰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
這一下,又使得她内心抱怨連連,開始在心裡沒口子亂罵:
“死賤人!走你媽走!有本事讓大漢天龍人捅死你菊花還能滿地爬我他媽才佩服你!”
她本是抱着能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念頭,又自恃有心聲系統,因此才插手到這次造反當中,希望能當上珊麻分一杯羹。
誰知如今珊麻沒當成,自己反而落得一身傷,到頭來還得狼狽不堪地躲藏着官兵的追捕。這怎麼不讓她為之切齒痛恨!
因此雖然之前明明心聲似有洩露,但她再次按捺不住,又在心中狂罵一通,希望能借此減輕對手傷的注意力。
二人走了一段,避過漢軍兵馬,來到長陵邊上一處樹林中。
眼見這裡遠離漢軍,追兵已無,陰钰提着的那口氣松了,她一下子坐在地上,起不來。
那人并未催促她快走,而是拿出布包中的一個竹筒,遞來給她。
“喝點再走。”
陰钰謝過,接在手中。她多了個心眼,假裝喝了兩口,實則趁對方不察覺時全倒進自己袖中。
那人沒發現她的小動作,随手拿回竹筒,連喝幾口解渴。
眼見此人喝過之後無事,陰钰這才放心,隻說是趕路急了,喉嚨幹得厲害,要再多喝些,便又拿過竹筒,這才喝了幾大口清水。
待喝過水後,那人将竹筒放好,對陰钰道:
“此處不可久留。咱們還是快走的好。”
“說得是!”
陰钰點頭,一下子站起身來。
不知是不是站得急了,或是因之前失血頗多,陰钰隻覺得頭暈不已,難以站立。
她身子搖晃,腳下一軟,又坐倒在地。
“怎麼了?”
那人吃了一驚,連忙問道。
陰钰本想搖頭,卻發現頭越發重得不像話,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下。
“我、我流了太多血,怕是快不行了……”
那人上前,替她檢視。陰钰又急又怕,所幸仍能發聲,便追問道:
“我到底怎麼了……别、别扔下我……”
“你什麼事也沒有,隻不過是喝了些風茄兒花泡的水,因此才覺得身上無力罷了。”
陰钰用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可她頭暈目眩,手腳無力,眼前一片模糊。
“是、是你?!”
“對了,我忘了跟你說一聲。方才我取筒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指縫裡留下的一些風茄兒殘葉泡進裡頭去了,倒被你喝個精光。你休怕,你喝得又不多,想睡也難,頂多就是躺半天就是了。”
陰钰領悟到自己被人暗算,心中驚懼萬分,好不容易才開口道:
“你、你要做什麼?”
那人聽得她這語氣,倒是一臉意外。
“我?我哪有要對你做什麼?你好生在這兒躺會,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陰钰知道自己真被留下,定是死路一條。她積聚起全身力氣,拼命哀求:
“你帶我走吧!我不會洩露你們的事情,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神力,幫你們做事!”
“你忘了嗎,我們可是一夥兒的……有我在,狼群還會回來的、神力也會有的!”
那人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神情無喜亦無悲,像一尊石像。
“你的神力?你還有神力?”
陰钰不解。“你什麼意思?你之前和他們一樣,不是都親自驗證過了嗎?”
“你的神力,就是指在心裡罵那些難聽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