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回道:“竹溪和清吟師姐下山曆練去了,估計要五日才能回。”她擡起看見秦玉懷中的孩子,微微一愣,臉上不可置信。“你隻不過下山半月有餘,怎會多出個孩童?”
秦玉将方瓊放下,摸了摸他的頭,“這是我下山曆練時救下的孩子,他無家可歸,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楚雲了然地點了點頭,問道:“那這孩子有名字嗎?”
“有的,他叫方瓊。”秦玉回道。
楚雲不禁笑出聲說道:“瓊既為美玉之意,秦玉你的名字也帶個玉字,看來是天意讓你此番曆練救下這個孩子。”
方瓊躲在秦玉懷裡聽着這些話,雙眼裡都是迷茫:“漂亮姐姐什麼叫天意?”
秦玉啞然失笑,解釋道:“天意就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方瓊童言無忌,問道:“那我和漂亮姐姐也是天意的命中注定嗎?”
楚雲與秦玉對視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秦玉笑道:“你還小不用懂這些,讓楚雲姐姐給你治療了。這幾日你先在‘藥微堂’落住。”
方瓊抓着她的衣帶,擡頭仰視着秦玉,說道:“漂亮姐姐你不要我了嗎?要丢我一人在這裡嗎?”
“我很快就回來。”秦玉摸了摸他的頭,囑咐道:“可要乖乖聽楚雲姐姐的話。”
方瓊眼淚汪汪的,拉着秦玉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道:“漂亮姐姐,我不想讓你走。”
秦玉柔聲哄道:“方瓊乖,姐姐很快就會回來,你先在這好好養傷。”
楚雲上前來将方瓊拉開,拉着他走向藥架,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不要哭了,方瓊,我叫楚雲,你以後喊我楚雲姐姐,來,把衣服脫了,我先給你上藥。”
秦玉将方瓊交給楚雲後轉身離開,剛走出‘藥微堂’,迎面就遇上了謝沉。
謝沉闆着一張臉,看着秦玉,說道:“小玉,你真要将他留在仙渺峰?”
秦玉面無表情,語氣冷淡,“不然呢?難道要将他丢在山下自生自滅?”
謝沉抿唇,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小玉,你要清楚,仙渺峰不是收容所,也不是慈善堂,更不是憐憫衆生的地方。”
“師兄!”秦玉有些不悅,眉頭緊鎖,“你怎麼能這麼說?衆生平等,我不願見到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死去,更何況這隻是一個孩子,他做錯了什麼?”
謝沉面色陰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師兄是為你好,你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險惡,這些年來,魔族雖然蟄伏,但卻從未放棄過對仙門百家的滲透,他們無孔不入,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秦玉聞言嗤笑一聲,“所以呢?難道就因為這個,我們就該對每一個陌生人都懷有戒心?萬一這個孩子真的隻是個普通人呢?師兄,你一向自诩正義,為何如今卻變得如此冷漠無情?”
謝沉臉色陰沉,眼神犀利如刀,“小玉,你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會來招惹你!”
秦玉冷笑一聲,譏諷說道:“那又如何?難不成要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就将一個無辜的孩子拒之門外?”
謝沉默不作聲看了她半晌後,又恢複了昔日溫潤如玉的模樣,他溫和說道:“小玉你雖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仙界世家之首,但不代表着你能肆意妄為,即使你是師傅的首席弟子也不行,你依然要喚我一聲師兄,師門規矩一向以長為尊,師兄能害了你嗎?”
秦玉冷哼一聲,說道:“長幼有序不假,但若是師兄不分青紅皂白,随意冤枉他人,那便是錯!”
謝沉淡淡道:“小玉,師兄希望你能明白,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這時寂望閣的大門打開了,一位身着墨色衣袍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面容豐神俊朗,一雙鳳眼狹長,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頭墨發用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绾起,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随性。
“你們師兄妹二人今日怎麼如此吵鬧?小沉,玉兒她做了何事讓你如此惱怒?”
來人正是秦玉的師父——蕭望之。蕭望之是仙渺峰的掌門,年過五旬,修為高深,在仙界也頗有威望。
謝沉見自家師傅來了,連忙行禮,恭敬道:“師傅。”
秦玉看見蕭望之,也收斂了情緒,乖巧地行禮,“師父。”
蕭望之微微颔首,目光掃過謝沉,又落在秦玉身上,溫聲道:“你二人怎麼在外面争吵?”
謝沉搶先說道:“師傅,徒兒方才看見小玉帶回來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便勸誡了幾句,沒想到她竟然與我争執起來,還請師傅責罰。”
秦玉聽到這話,氣得臉色發白,她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蕭望之擡手制止了,“好了,此事為師自有定奪。”
秦玉擡頭看向蕭望之,問道:“師父,您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孩子?”
蕭望之撫着胡子,笑道:“這不正是你們祖師爺常說的‘吾之道友在紅塵,機緣未到,天命不可違。’”
秦玉欣喜開口問道:“所以您打算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