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蕭望之點了點頭,又看向謝沉,吩咐道:“小沉,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務必照顧好那個孩子。”
謝沉心中雖有不願,但也不敢違抗蕭望之的命令,隻能硬着頭皮應下,“弟子遵命。”
蕭望之看着謝沉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後看向秦玉,溫和說道:“小玉,随為師來書房。”
“是。”秦玉跟在蕭望之身後,進了書房。
書房内布置典雅,正中挂着一幅字畫,上書‘大道至簡’四個大字,筆鋒蒼勁有力,落款處寫着‘蕭望之’三個字。
蕭望之坐在書桌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秦玉,“嘗嘗為師剛泡好的茶。”
秦玉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溫熱清香,沁人心脾,她放下茶杯,問道:“師父,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弟子嗎?”
蕭望之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小玉,你自幼聰慧過人,天賦異禀,是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可是你性子太過單純,容易輕信他人,這一點讓為師很是擔憂。”
秦玉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師父,您多慮了,弟子雖然涉世未深,但并非愚鈍之人,孰是孰非弟子還是分得清的。”
蕭望之歎了口氣,說道:“你啊,總是這麼自信,殊不知人心難測,江湖險惡,你越是表現得淡然自若,就越容易成為别人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想要全身而退可就難了。”
秦玉抿了下唇,幽怨看着蕭望之,不滿說道:“徒兒已連續六年未參加‘四仙會試’的曆練,可他們卻連一個脫穎而出的人都不曾有。他們有這份閑心視徒兒為眼中釘,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如何提升修為。”
蕭望之聞言,神色凝重起來,他放下茶杯,沉聲道:“小玉,四仙會試乃仙界一大盛事,能夠參加比試者皆是仙界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能夠獲得名次者更是前途無量。然而自你十歲起,便連續五年奪得魁首,若是讓你繼續參加這種比試,難免會讓其他門派弟子心生不滿。”
“師父是怕徒兒太過耀眼,遭人嫉妒?”秦玉忍不住問道。
“然也。”蕭望之點了點頭,“小玉,你天賦異禀,為師希望你能夠有所成就,但是過剛易折,有時候太過鋒芒畢露并不是一件好事,适當地收斂一下鋒芒,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師父,可是弟子真的不甘心,難道徒兒有錯嗎?”秦玉有些委屈,她自認行事光明磊落,從不恃強淩弱,為何就不能參加‘四仙會試’?
蕭望之笑着安撫她說道:“沒有任何一件事能保證十全十美,樹大招風,人權招殺,凡事皆要留有空缺,方可持續發展。”
“嗯……”秦玉若有所思,而後舒展眉目,笑道:“多謝師父指點,徒兒明白了。”
蕭望之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明白就好,為師不希望你太過執着于勝負得失,隻要你能保持一顆平常心,無論輸赢,都是進步。”
“徒兒謹記于心。”秦玉起身行禮,“師父若無其他吩咐,徒兒便告退了。”
蕭望之揮了揮手,“去吧。”
秦玉轉身離開書房,回到‘藥微堂’,看見楚雲正給方瓊換藥,而方瓊則一臉委屈地看着她,眼淚汪汪的。
秦玉走上前去,關切問道:“怎麼了?傷口很疼嗎?”
“漂亮姐姐,阿瓊疼,阿瓊要漂亮姐姐陪阿瓊。”方瓊癟了癟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楚雲臉色詫異,奇怪說道:“這孩子我剛剛給他上藥時都未曾掉一滴眼淚,怎得見你前來這眼淚像止不住似的。”
“許是吓到了吧。”秦玉說道,她伸手摸了摸方瓊的腦袋,柔聲安慰道:“阿瓊乖,等會兒就不疼了。”
“漂亮姐姐,阿瓊要你抱。”方瓊張開雙手,撲進秦玉懷裡,撒嬌道。
秦玉無奈一笑,隻好将他抱起來,“好,姐姐抱着你。”
方瓊摟着秦玉的脖子,将頭靠在她肩膀上,一副依賴乖巧的模樣。
秦玉看着他臉上尚未消散的淚痕,忍不住伸手輕輕擦拭掉,柔聲哄道:“阿瓊不哭,乖乖的。”
楚雲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撿了個弟弟?”
秦玉笑了笑,并未否認,“可以這麼說吧。”
楚雲有些感慨道:“看來我小瞧你了,還以為你隻是一時興起。”
秦玉笑而不語,隻是輕輕拍着方瓊的後背,安撫他入睡。
方瓊窩在她懷裡,漸漸安靜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似乎是睡着了。
秦玉抱着方瓊,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楚雲身上,問道:“楚師姐,阿瓊的傷怎麼樣?可有大礙?”
楚雲搖了搖頭,“隻是皮外傷,并未傷及筋骨,休養幾日便好了。”
“多謝楚師姐。”秦玉道謝後,将方瓊輕輕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然後轉身看向楚雲,說道:“楚師姐,方瓊就麻煩你照顧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