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瓊笑了，“我說過，我的命是師姐救回來的，從此後，師弟的命就是師姐的了，師姐若是死了，師弟也不獨活。”

秦玉心中一動，她想了想，玩笑話又蹦出了口，“你怎麼這麼傻？要是我醒來以後，看上别的師弟了怎麼辦？你豈不是要哭死。”

方瓊眉頭一皺，有些生氣，“師姐不許這麼說。”說完，他還賭氣似的撇過頭去，生悶氣。

秦玉最見不得方瓊這副模樣，她哄小孩般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好，好，師姐再也不說了，師弟莫要生氣。”

方瓊好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又扯着秦玉的衣角，說道：“那師姐這幾日在房裡好生休息，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吩咐宮人即可，師弟過幾日再來尋師姐。”

秦玉應下，揉了揉他的腦袋，與他一同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秦玉與方瓊分開後，夜半看着床上的香爐發起呆來。

前世究竟是誰傳出的‘無妄’劍者，可救世，亦可滅世的謠言一說？

當時的秦玉為了避免生端，好幾次澄清此劍與其他劍皆是尋常，無救世，亦無滅世的可能。

但說多了，衆人反而不信，人說雲雲，她要藏着此劍，秦玉怒言此劍主人便是她，何來一藏之說？

如此一說，反而激起了衆人對于‘無妄’劍的貪念，上至仙家下至妖魔鬼怪心中所肖想的都是，‘無妄’劍。

無論秦玉如何能說會道，用武力吓退衆人，都起不了一些重要作用，在他們眼裡得此劍便是三界之主。

試問，誰不想做三界之主？

要是有人說我不想，隻想做個瘋瘋癫癫的乞丐，你可信？

既得知此劍的作用，虎視眈眈的人隻增不減。

所幸，秦玉重生後聽見的消息，便是它自行封劍沉入河底，而不是落入某某仙家或妖魔鬼怪手中，但這不能打消秦玉心中的不安。

她是死在自己師傅前面的，為何她身死後會被扣上弑殺恩師、殘害同門、為掌門位置無惡不作之人。

但按照修為和掌門的首席弟子，秦玉必定是下一任掌門位置，她何需為了這個位置害人？

謠言還是在她死後第三年傳出的，居然有愚蠢之人信了，傳到民間，便被編成了一個故事在茶樓傳開。

也有人提出疑點，秦玉已經死去三年了，是如何回來‘弑師、殘害同門的’，得到回答便是她不甘這樣死去，煉化成了厲鬼，半夜突襲仙渺峰吸食人血和精魄，從一個威名赫赫的劍修之首跌落到遺臭萬年的惡鬼……

别說旁人，秦玉自己聽了都覺得可笑至極，她一個劍修，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些讓自己堕入魔道？就算是堕入魔道，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為了這區區一個掌門位置去濫殺無辜，到底，還是人心險惡。

秦玉回過神，自嘲了一下。

秦玉躺在床上有些煩躁，她索性起身下床，走到案台旁坐下。

然而，還未等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就被一股風帶走，等秦玉睜開眼睛，還保持着拿茶杯的動作。

她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突然出現一個人，正是幾日前見說她是傀儡的洛靈霄。

洛靈霄一身黑衣，手拿折扇，站在她的面前，臉上還挂着玩味的笑容，道：“師姐，我總算等到你落單的時候了。”

秦玉：……

“師姐怎麼不說話？”洛靈霄挑眉，一副欠揍的模樣，“該不會是被吓傻了吧？”

……師姐？

這洛靈霄原先的師傅是誰啊？

洛靈霄見她遲遲不回話，心中滿是不爽，便自顧自說起了話：“我原先也是在仙渺峰後廚學藝的，師姐當初還誇我做的清蒸魚好吃，師姐莫是忘了？”

……清蒸魚？額，後廚弟子這麼多，她那還有心思留意這麼多，更何況她人這向來嘴上誇誇的話，是不會在記憶裡面牢牢記挂着。

秦玉半眯着眼睛，漫不經心問道：“可别告訴我，你也有份參與謠言事件。”

“是參與了。”說到此處洛靈霄眼神黯淡了下來，“師姐那把‘無妄’劍人人都想要，很顯然，師弟也在其中，可惜，我當年選錯的隊伍，方瓊還不計前嫌帶我回幽府療傷，實在是愚蠢之人。”

秦玉輕蔑一笑，冷聲道：“你說我方瓊愚蠢，卻又不得不報恩，究竟是他蠢，還是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