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不是朋友嗎？

一陣風吹過，風鈴在風中搖晃着，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可洛靈霄卻覺得它很刺耳，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啪嗒一聲，食盒掉落在地，洛靈霄捂住耳朵，不想再聽那風鈴聲，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捉弄他？為什麼要讓他遇到柳錦衣？

洛靈霄拿着劍走到後山時，看見柳錦衣正悠然自得坐在玉石上對自己笑，這一刻他隻覺得惡心，“柳錦衣！你這些年……這些年一直都在騙我……你騙得我好苦！”

柳錦衣微微怔，難道洛靈霄猜出自己的秘密了嗎？還是他要來威脅自己。

柳錦衣看着他憤怒的模樣，心下一驚，眼底劃過一絲驚慌，随後又換上一副笑臉，歪頭笑道：“小道士，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洛靈霄雙眼通紅地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齒說道：“柳錦衣你……你……你到現在還要騙我是不是？”

柳錦衣看着情緒激動的洛靈霄，心中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她怒道：“我騙你什麼了？我們做了五年的朋友情分，就是讓你拿劍對着我是嗎？”

洛靈霄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說道：“五年的朋友情分？你吃人心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之間的情分？不是說你們白龍澗的厲鬼都是吃魚修為的嗎？為什麼要騙我？到底為什麼，告訴我！”

柳錦衣愣住，解釋道：“我……我是厲鬼沒錯，可我從來沒有吃過人心髒，你聽誰說的？”

洛靈霄眼眶通紅，嘶吼道：“你還在裝傻！昨夜下山降妖的謝沉師兄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柳錦衣我求求你了，别再裝了！”

柳錦衣冷笑：“是！我是吃了人的心髒，你滿意沒有？”

洛靈霄眼淚奪眶而出，手中長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他踉跄着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喃喃道：“柳錦衣……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卻要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柳錦衣現在氣頭上了，怎麼傷洛靈霄就怎麼說，“騙你？洛靈霄你要感謝自己有一顆愚蠢的心，讓我沒有挖你的想法，反正那人左右也是要死的，你究竟在氣什麼？”

洛靈霄撿起劍，看着柳錦衣，眼裡陌生到他們像沒有交情一般，“柳錦衣那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你吃了他的心髒，讓他爹娘怎麼辦？讓他妻子怎麼辦？”

柳錦衣失笑：“怎麼？你要替他報仇嗎？”

柳錦衣還要負氣說些什麼時，被洛靈霄一劍刺入心髒，他的劍本來是一把普通的劍，但不知道是什麼人得知他今夜會對柳錦衣動手，此劍早被人換成了斬厲鬼的劍，月圓之時，便是厲鬼喪魂之時。

霎時間，柳錦衣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一般，一股劇烈的疼痛感湧上心頭，她捂着胸口，難以置信地看着洛靈霄，虛弱道：“你……為什麼？”

洛靈霄拔出劍，鮮血順着劍刃滴落在地上，他冷冷地看着柳錦衣，一字一句說道：“這是你自找的。”

柳錦衣重重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她擡起頭，看着洛靈霄，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恨，說道：“洛靈霄明明……是你說過會一直信任我的，不會對我有所懷疑……可現在……原來……原來你才是最狠心之人。”

洛靈霄壓根不知道手上是斬厲鬼的劍，還以為是他那把普通的劍，無論怎麼刺柳錦衣，她第二日就會恢複如常，他再次将劍刺入她的心髒，怒道：“你不配，柳錦衣明明是你先騙的我，你憑什麼說我是狠心之人？不守承諾的人是你，你就該死，死一萬次都夠解我心中恨。”

柳錦衣痛苦卷縮着身體，她現在能做的便是一點一點等魂魄散去，她虛弱道：“洛靈霄，在這個世上我最對得起的人就是你，也從來不……不欠你什麼……”

洛靈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後退幾步，看着柳錦衣漸漸失去生機，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喃喃道：“你怎麼會死……我的劍……我的劍明明隻是一把普通的劍……柳錦衣你肯定又在玩什麼……戲弄我的把戲……對不對，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可惜他第一次殺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一把斬厲鬼的劍，如果知道的話，他甯願死在柳錦衣手中也不會這樣。

洛靈霄抱着柳錦衣哭的撕心裂肺，“對不起……柳錦衣，我不是有意要殺你的，我隻是太害怕了，害怕你是厲鬼，害怕你會傷害我，我……我不想殺你的。”

“月圓圓，魂魄散，厲鬼欲做好人兮，難抵人心與猜疑，安魂處，行雲滅，河流起，安息，安息。”

柳錦衣的身體漸漸化作點點熒光，随風消散，洛靈霄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一手虛無，他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一遍又一遍喊着柳錦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