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本來蜷縮在清吟懷裡顫抖着的，感受到後背傳來的溫暖時，眼淚奪眶而出，眼睫挂滿了淚水。

衆人隻見過秦玉笑着風流的模樣，從未見落淚過，方瓊臉色更是變了，“師姐，師姐……”

秦玉被清吟抱在懷裡，低聲啜泣着，聲音嘶啞，像是用盡全身力氣般喊道：“師傅……”

她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蕭望之，那個将她從屍山血海中救出來的人，也是教她如何做人做事的人，更是教她何為劍道之人。

“師傅……”秦玉再次呢喃一聲。

秦玉在清吟懷裡，漸漸平靜下來，呼吸逐漸平穩，像是睡着了一般。

清吟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看着躺在床上依舊皺着眉頭的秦玉，歎了口氣，低聲道：“她應該是夢見師伯了。”

秦玉醒來的時候，房中空無一人，她隻覺全身酸痛，像是被火燒過。

她艱難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她努力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卻隻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至于之後發生了什麼，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又夢回了兒時。

夢裡，她還是個剛滿十歲的孩子，跪在蕭望之面前，倔強道：“師傅，徒兒不想學劍。”

蕭望之面無表情，冷冷道：“劍者，心也。你若不學劍，何以修心？”

秦玉不服氣，反駁道：“劍者，殺人技也，心性再好，劍法再高，若是沒有一顆殺伐果斷之心，又如何成為強者？”

蕭望之聞言，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劍者，确實需要一顆殺伐果斷之心，但劍法高深者，亦可以心系天下蒼生，除邪懲惡，而非濫殺無辜。”

秦玉抿唇，依舊不服氣，“若是那些被邪魔歪道所害之人，本就該死呢？”

蕭望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那若是被正道人士所害之人呢？”

秦玉愣住，一時無言以對，是啊，若是被正道人士所害之人，那豈不是死有餘辜？

秦玉沉默片刻，然後問道：“那如何才能做到心存善念，懲惡揚善？”

蕭望之微微一笑，道：“無他，唯心而已。”

秦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問道：“那師傅認為，如何才能做到心無雜念？”

蕭望之沉默片刻，然後說道：“無欲則剛，無求則樂。”

秦玉不解，“何為無欲無求？”

蕭望之笑道：“無欲無求，并非是指沒有欲望，沒有追求，而是指不被欲望所左右，不被名利所束縛，凡事順其自然，随遇而安。”

秦玉跑到他前面，扯着蕭望之的褲腿，說道：“師傅，練劍之人不就是為了天下第一和揚名立萬嗎？若我真的修了劍，不奪天下第一，會心存不甘，日思所想。”

蕭望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小玉，天下第一隻有一個，但想要成為天下第一的人卻數不勝數，難道所有人都要因為成為不了天下第一而感到不甘嗎？”

秦玉點點頭，“對，若成不了天下第一，我肯定不甘心。”

蕭望之歎口氣，說道：“小玉，天下之大，能人輩出，你怎知自己就一定能成為天下第一？”

秦玉仰起頭，驕傲道：“因為我是蕭望之的徒弟，我有師傅您親傳的劍法，我會比所有人都努力，所以我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

蕭望之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寵溺地笑道：“好，那師傅就等着看，小玉能不能成為天下第一。”

秦玉圈着他的脖子，立下誓言：“我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劍修的，屆時，别人都會知道，第一劍修，出自仙渺峰掌門蕭望之弟子手中。”

蕭望之捏了一下她的臉，輕聲道：“你自小就是這樣，什麼都要争個第一，為師并不在乎你能不能拿下名利，若将來做個閑人，也有我和你師兄撐着。”

秦玉固執道：“不要，師傅，我要當第一，我不要做别人嘴裡的閑人，我要做世間第一劍修。”

蕭望之無奈，隻能哄道：“好，小玉将來是天下第一。”

秦玉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既要天下第一，也要名留仙界，流芳百世。”

蕭望之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野心倒是不小。”

秦玉仰起頭，驕傲道：“那是，我既然決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蕭望之失笑，“好，那就讓為師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第二日秦玉便從後山撥出了上古神劍‘無妄’，經蕭望之指點一番後，十一歲開始自創招式，十二歲一招‘清微’響徹整個三界，天下第一劍修的名号收入手中，自聞名天下後。

秦玉這個天下第一劍修。

一當，就是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