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皇子當年可是一表人才,現如今怎變得如此纨绔?”
“還不是靜妃娘娘那檔子事。”
此話一出,邊上聽到的人瞬間神色大變。
一個身穿石綠色圓領袍書生模樣的人,走到說話人身旁小聲提醒:“這位郎君可要慎言啊。”
“如今是二皇子更得聖心,這纨绔别人忌諱他,我可不!”那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開始大聲道“當年他确是可能成為太子,可如今十六年過去了,他不僅沒與謀奪江山的毒婦斷絕關系,還變得這般纨绔不仁。照我說,他就是廢物一個!”
聽他這般口出狂言,原本還與他高談闊論的人,紛紛離開了那張桌子,轉身去了别處喝茶。
“你們怕什麼!慫包...”
話音剛落,敞開的大門竟吹進來了一陣陰風,那陣風直直地吹到他的身上。這樣粘膩陰冷的風讓男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本想着繼續說下去的話也咽回了嘴裡。
“晦氣!”他用力揮了揮袖子轉身離去。
看着外面漸漸暗下的天色,沈予安心道不妙,跑出了祁盛樓。
“唊!”
随着叫聲的發出,沈予安化身為鷹飛向天空。她俯瞰地面,卻發現剛剛口出狂言的人正被人跟蹤着。
難不成是北堂穆要報複他?
眼瞧落日快要消失于天際,沈予安已無暇顧及太多,加快了飛行。
她方才飛入丞相府,便看到一群人正往東廂院的方向走去。為首的正是沈松行和魏月容。
這是怎麼了?
.
沈松行嚴厲又冰寒的聲音,在東廂院響起:“沈予安何在?”
荷花哪見過這樣的陣仗,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姑娘她...在屋内休息呢。”
“開門。”
姑娘回房時說過,誰都不可擾她。荷花雖害怕卻是忠心不二,她跪在地上紋絲不動:“老爺,夫人,姑娘真的睡下了,不然二位明兒個再過來罷。”
“來人!給我壓下去!”魏月容開口了,話語中滿是壓制。
“爹爹?娘親?你們怎麼來了?”
沈予安揉揉了自己惺忪的睡眼,緩緩從房内走了出來,在向兩人行禮後,悄悄用餘光掃了掃沈松行身後蒙着臉的沈予霜。
她這是怎麼了?怎會以紗覆面?
瞧見她安然無恙地走出來,沈予霜瞪大了雙眼:這些奴婢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沒有把迷香吹入房内麼?
“怎的喊了這麼久才出來!是覺着丞相府太小,容不下你了!”沈松行質問道。
沈予安眼底閃過一絲無措:“不是的...爹爹,我沒有...”
“那你說說,方才為何躲在裡面不做聲?”
“女兒許是太累了,不知怎得熟睡不起了...”
“既是睡覺,那又為何要緊鎖房門?還讓下人把我們攔住?”魏月容也是一副逼問的模樣。
“還望父親母親體諒荷花一片忠心,她是怕旁人打擾女兒休息,才加以阻攔。”沈予安說着說着,眼尾便紅了起來,語氣還帶着些許委屈“至于為何緊鎖房門....”
沈予安畏畏縮縮地看了一下眼前的人,便低下了頭去不敢作聲。
魏月容看她這副樣子心下疑惑,迫不及待地想問出些什麼來:“你有什麼話便照實了說。”
“我....”沈予安吞吞吐吐半天,才猛地跪在了沈松行和魏月容面前。
見她如此行事,沈松行約莫是猜出了什麼,朝身後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是!”
原本烏泱泱擠進院子裡問罪的人群悉數退下,短短一刻鐘東廂院内僅剩五人。
見人都走了,沈予安朝兩人磕了個頭,這才緩緩道出:“女兒恐怕不能嫁給三皇子,還望父親母親恕罪。”
聞言,沈松行大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魏月容見狀急忙拉住了他,而後故作和藹地朝跪在地上的人問道:“予安,你這是怎麼了?若是有什麼事,不妨和娘說說,娘自會替你做主。”
沈予安低垂着眸子,烏黑眼眸底下宛如深不見底的潭水盡是寒涼。方才還一副審犯人的模樣對她惡語相向,現如今卻說什麼替她做主,當真是可笑!
她深知父親的脾氣秉性,在他眼裡沒有任何事比錢權重要。所以...不管沈予霜想出什麼法子算計她,都得為她不願替嫁這事兒讓步!
沈予安垂下了頭,柔弱着嗓音道:“女兒歇息時必要緊閉房門,是因...女兒有夢行症。”
“夢行症?”沈松行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向荷花“這可是真的!”
荷花沒有細想便應了下來,隻因沈予安當初被看管得緊,每次外出歸來時被發現,她都找借口說自己患上夢行症,久而久之寒林莊的人都以為她真患上了夢行症。
“怎會如此?可有找郎中瞧過?”
魏月容緊張了,她自然知曉沈予霜的小把戲,也覺着既無傷大雅玩玩也無妨。可現如今扯上了替嫁這件大事,孰輕孰重她還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