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完,小孫就撓着頭問了一個戳某人肺管子的問題:
“奇怪了,907房間不是撬開的,那兇手怎麼拿到房卡的?”
“那個……907房卡我丢的。27号當夜喝高了,老毛病一犯,就就丢了房卡,還好俞教授就在906,好心收留救我一命。”霍驚雲前半句說得遮遮掩掩,說後半句讪讪地看向俞栎。
俞栎全程木然。
“時間呢?”
“11點以後,還有,11點左右酒店停了兩回電。”俞栎補充,酒店11點後兩次蹊跷的停電跟抛屍大有關聯,這是個突破口。
他們叫來門衛老楊,詢問當夜監控停電的情況。
“我也唔知點解呀,先停電是……哎,不好意西,我水杯倒了水澆了插座,”
霍驚雲對這個信息敏感:“詳細說說怎麼澆的。”
“就系就系困了,趴在桌子上沒注意,手肘碰掉了,對,掉了。”老楊有點緊張。
“周圍有其他人嗎?”
“沒有。”
“這麼肯定?你當時睡着了,有人你也不知道。”
老楊怕酒店怪自己失職,忙說:“沒人的沒人的,伸縮的門沒鑰匙人進不來。第次停電才來了電工。”
“什麼原因?”
“電工說用電過載,電閘燒掉了,第二天才好的。”
小孫很是奇怪:“過載?酒店難不成接了礦機?”
“電工呢?”
“你們剛才見了,先發現死人的那個老高,呶。”
老高吓得魂飛魄散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他哆哆嗦嗦描述當天怎麼都排查不出停電原因,就直接換了個電閘,湊巧了,換上去真來了電。
霍驚雲對自己的房卡滑鐵盧事件耿耿于懷,他找到前台,問907房卡誰送回來的。
“就放在房間啊。29号下午有個同系跟你電話要過房卡以後,哦們服務員去打掃房間發現就在卡槽裡面插着哦。”打掃衛生的阿姨神色和藹:“常事啦,房客将房卡丢房間就走,或者把自己鎖門外都闊棱哦。”
俞栎說:“也就是說27号晚直到29号下午,你的房間都是空的,兇手在這期間抛屍都有可能。”
“隻不過27号晚電一停把咱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天了!”霍驚雲恍然大悟,他們又去看了酒店監控28-29号的監控,但了每天一次進出房間打掃的女服務員之外,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他們隻好又将抛屍時間鎖定到27号晚上。
完整的屍檢結果要等48小時,俞栎要回警局翻看以前的失蹤、死亡懸案,盧隊安排小孫帶着涓涓繼續查看酒店27号所有存留的視頻錄像,霍驚雲則帶幾個警員去海濱公園查找第一犯罪現場。
路上,小吳就今天的案子感慨說:“兩位認識很久了吧?查案子關注點相似,來朔南也住一起呀?”
“對喽。”
“誤會。”
俞栎恨不得給霍驚雲一個大比兜,就差把臭不要臉給他糊上。小吳見這兩人之間定有古怪,知道說錯了話,緊緊閉上嘴巴。
俞栎有每分鐘閱讀萬字的能力,且過目不忘。他在形形色色的死亡懸案中翻看,一直翻看到了7年前,卻跟這個案子基本沒什麼關聯性可言。失蹤案件因為活人屍首都不曾見,也就根本沒有分析關聯的可能。
熟人,進出酒店自由,無非就是酒店住客與工作人員。
等等!如果真是11點以後為抛屍而制造停電的話,監控一定拍到了兇手進入酒店的畫面!趙倩死于當晚7-8點間,11點後抛屍,這樣他到酒店時間就在8-11點間,這樣就确定了排查範圍。
監控錄像裡,周末來這邊遊玩的人比平時暴增,有的住客進進出出好幾回,所有的後備箱、垃圾車,完全都有可能藏匿屍體。而且,還不排除這個兇手對監控盲區了如指掌。現代科技的應用對于破案是有幫助,但過度依賴性技術,警察辦案的惰性增加,主動性減少也在所難免。
這時,警隊辦公電話響了,是霍驚雲,他點名要俞栎接。
“大教授,能不能加個微信咱倆随時交流感情?啊不,案情,是案情。錯過重大發現怎麼辦。”
“……什麼發現?”
“據另外幾家小賣部說,林耀輝和趙倩不止認識,還在發展男女關系,那相機就是林耀輝買的。”
盧大隊也帶回個消息:“視幀科說,跟趙倩一起直播的洛洛當晚也在酒店,他8點多戴個棒球帽跟眼鏡,做賊似的進了一個房間。還有——”
“還有?”霍驚雲反問。
“……沒得了沒得了,跟案情無關。”盧大隊忙閉嘴,再要提那茬,估計方院要找孫局把自己開了。俞栎不動聲色從他臉上移開目光。
當天下午他們在警局傳喚了林耀輝和詹天洛。28歲的阿輝個頭一米八八,進來一直低着頭,不敢與審訊員對視。
“27号7點-10點鐘,你在哪,跟誰一起?”
“警官,我沒殺人啊,真沒。”他擡起頭,深邃的大眼裡寫滿無辜與害怕:“我當天6點半下工,騎機車去阿媽攤上吃了點東西,又去阿鴻家沖了個澡,阿鴻跟我說倩,趙倩去了那邊,我就跟了去……”他聲音越說越小。
“然後呢?”
“她見我過去,像不認識我,跟一個男人打電話聊天,她好心急,直播也沒開。我送她的相機也沒見,我直接過去找她聊……也沒聊成。”
“發生口角了?”
阿輝擡起頭看了看盯着他的審訊員,又點點頭:“是她先罵我的,要我閃開,還要我以後不要找她,罵我算什麼東西,連相機都買不起的窮妹,我對她夠好咯,沒見過這麼冇心肝的。”話匣子一打開,阿輝滿肚子委屈倒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