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個顯眼包挨打,隻好給他罩起來。你忍一下。”
其實他更不希望俞栎難受。
“謝謝你沒讓我出醜。”俞栎淡淡地說,剛拽小孫時傘歪了,這時俞栎的睫毛挂上了水珠。
“别客氣,加微信就行。”霍驚雲看着他顫動的睫毛,被若有似無的雪松香包圍,白皙的脖頸近在咫尺,他有點……上頭。該死!下面居然這時候起反應了,襯衣還塞在褲子裡呢!
俞栎沒理他。
“哎你用什麼牌子香水?怪好聞的。”他深吸口氣,又慢慢吐納,眼一直看着前面。
“我不用香水。呃,前面有個坑。”俞栎指了指幾米遠的地方。
“哦,”又過了兩秒:“哎呀卧槽,這咋有個黑心坑!”待拔出腿一看,褲腳濕到了腳腕,襪子也報廢了:“這他媽,一天遭兩回水災,水逆麼?”
等吃過飯回來,霍驚雲在大海裡洗澡的那塊手機終于能開機了:原來俞栎上午就加了他微信。
“霍支,哥,您中彩票了嗎?”小孫看他高興得嘴巴咧到耳根,問道。
“你不懂,這個,無價之寶。”
“什麼什麼,我看。”小孫蹦過兩人相隔的桌子,霍驚雲卻收起了手機。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霍驚雲在警隊食堂叼起第一口包子時,隻聽前面一句“靠!”小孫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又出命案了!
俞栎直接趕到了案發現場,還是濱海公園,但不是那片海灘,而是他們昨天坐小舢闆經過的那片衫樹林,經過一夜雨水沖刷,今早有漁民經過時,船在旁邊一停,發現草叢裡露出半截像人腿一樣的東西。他從船上下來,用槳一扒拉,突然就掘出了泡發的大腳丫,吓得他一下坐到水裡。
太陽出來了,蛆在屍體裡外蠕動,屍體比王曼那一具白骨化更甚,根據目前狀況,小吳法醫初步判斷死亡超過半年,意味着幾乎不可能提取到兇手的有效信息。而初步判斷這具屍體的死因,是勒殺。
小吳法醫揩起地上的泥撚了撚,又刮取一些放到袋中包好。
這片密林是絕佳的兇殺抛屍地,草有半人高,裡面沼澤密布,本地人都很少進去。屍體本來在密林裡的隐蔽處,是大雨将屍體沖下了水,從屍體身後往來時的方向望去,還能看到屍體所途經的地方。
俞栎堅持要去林裡看,他直覺這裡離兇殺現場越來越近了。
還有,他要确認是否有别的被害人。
他們叫來當地有經驗的漁民,村長來了,阿茂也跟着來了。但對于這片衫樹林沼澤,到底泥坑和水域在哪,水域深度多少,有經驗的漁民都不好說,他們撐起長杆,讓大家都抱着石頭,帶着登山杖,警察還帶了幾條搜屍犬,穿着防滑鞋一步步向林裡挪移。
這裡氣候潮濕如蒸籠,哪怕降了溫,腥味、腐臭味仍然十分濃烈。随着腐臭越來越濃烈,搜屍犬在一個地方停下來。
阿茂不愧是漁村人,他緊跟搜救犬後面,拿出鐵鍬挖起來。一鍬、兩鍬,額頭上全是汗,漁村其餘幾個跟着他挖起來。大約挖了半米,老村長突然撅到了什麼,等他把土揚出來,坑裡出現一個黃頭發的頭顱!
阿茂一屁股坐地上嘔吐起來,臉色蠟黃毫無血色。想當初俞栎和霍驚雲坐他家小舢闆經過這裡,還是讓他給攔下沒進去。
“1年來,你們村有多少人在中海建築上班?”俞栎掏出上衣口袋裡的筆記本。
阿茂打開斜挎的水壺,嗅了嗅又擰緊,緩了口氣,說:“算上打散工的,哦們春不下百十号。長工的話十三個,5個女的,8個男的。”
“男的年紀多大?”俞栎邊記錄邊問。
“小仔幹不長時間都跑了,我跟阿輝算是最年輕的,我開挖掘機,他系施工員,工資比小工高。其他都系四五十歲的,六十歲的也有,不過工地上不願要,怕出事,福旺伯就是腳手架上掉下摔死的。”
“這個人你認識嗎?”霍驚雲掏出王曼照片給她看。
“認識。我們都認識她,她偶爾過來看施工,我們都知道她來找阿輝,她也不在意大家盯着她看。”
“你呢,跟王曼打過交道嗎?”霍驚雲問。
“沒沒沒,沒得。她系領導長得又靓,眼裡沒我們的。”
“據你所知,誰跟王曼有過節嗎?”霍驚雲眼神越發咄咄逼人。
阿茂回避了他鋒利的眼神,咬着大拇指苦思冥想一陣說:“不會,她蠻嚴肅的,不理我們。”
“說說你們漁村在朔南酒店幹活的有哪些人。”俞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