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我有印象,歸二處楊澤管,方局開案情分析會,我們一、二、三處都參加了。受害者夫妻關系不好,娘家人都懷疑是丈夫作案,還多次來警局鬧,要求查她丈夫的作案嫌疑。後來因為警力不足,行政歸屬上兩地警方有分歧案子一直沒破。”
俞栎腦子裡飛快搜尋兩位死者的共性:高知女性,低風險人群,在男女關系上出現過或多或少的問題,兇手無論同一個還是不同的兩個人,下手的殘忍暴露出對這兩位女性的敵意、憤恨,而從身後偷襲,說明兇手可能因為身體有殘疾或體力不足擔心無法正面制服受害者,也可能出于自卑習慣性偷襲。
可屍體怎麼解釋?趙倩被抛屍天花闆,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沒人幫忙根本不辦不到,現場又沒有兩人出入的痕迹,所以要是女性作案,得是個高大壯碩的女人。
就在這時,對中海建築的盤問中有人透露,死者王曼和林耀輝有不正當男女關系。王曼失蹤前,輝母曾經找到單位跟她大吵大鬧,後來這事兒被領導壓下去,到底什麼原因衆說紛纭。
林耀輝是出了名的媽寶男,從小到大,無事不依賴強勢的母親,他父親是個甩手掌櫃,這就更加劇了她對林耀輝事事插手。
晚上,警方再次去到林耀輝家的小賣部,林德鴻和王正茂也都在自家攤上。
“鴻,我們工地上挖出個死屍,聽說是那個長得性感的高管王曼,兩個酒窩有夠靓哦,早就看她不是個正經貨,出差勾搭小鮮肉,給人殺洗了!輝仔這回可是倒了大黴。去看看,輝嬸又鬧得兇,要跟警察打哦。”
“是,是阿輝、幹的?”阿鴻眼瞥着書沒擡頭。
“唔系啦,他系冇膽鬼,肯定不敢殺人。”阿茂一臉不屑。
“你敢哦?”阿鴻無意冒出一句,惹得阿茂翻了臉:
“呸呸呸,勇敢和殺人兩碼系,你可别瞎說八道!”
“話說回來,你見過的哦,就上次你去找我,我就看了她幾眼她就沖我瘋吼,那聲音,比你媽還兇。臭破鞋!後來就再沒見過那婊子,原來死了。”
阿鴻終于擡起頭遠遠看去,這次警察不止帶走了林耀輝,連林父林母也一起帶上了車。這時阿鴻手機響了,聽筒裡傳出兒子甜甜的聲音:“爸爸,我想你了。”
阿茂搶過他手機:“源仔,我系你茂叔啦,在醫院乖不乖?”
“乖。”
阿鴻一把扯過電話,和兒子聊完,挂斷電話,阿茂才吸溜着鼻子神秘兮兮跟他說:“聽說那個王曼,先前懷了阿輝的種。”
阿鴻全然不理會阿茂的八卦,繼續看他的書:“哦。”渾然不覺阿茂把他家洗發水順走了。
警局裡,輝母展現了十八般武藝,抓破了好幾個警察的手,其中一個警察挨了踹。等他們使勁扭住這個強悍女人的胳膊時,她開始倒地“昏阙”,眼白全出,等被告知襲警嚴重的要坐牢時,才病去如山倒,一骨碌爬起來,好了。
比起老婆,木讷寡言的輝父一進審訊室,更是吓得話都說不成句,淨是單字蹦。
林耀輝的妻子也來了,30歲,被傳喚時她正在朋友家打麻将,人長得小巧利落,是個天塌下來都不緊不慢的女人,婚姻對她如同擺設,兩人各過各的,互不幹涉。經過詢問調查,她雖然有犯罪動機,卻有實打實的不在場證據。
俞栎密切注視着監控裡的審訊情況,并不斷做着筆記。霍驚雲走過來,雙手抱臂說:“剛醫院調取了王曼就醫記錄,當時她做了人流。”
輝母就是因為這事兒才去找王曼。
兒子婚姻不幸,母親先寄希望于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後糾纏于瞧不上林家的女大學生,竹籃打水,一地雞毛。
兇手和王曼過節很深,林耀輝母子真的會因為她流産這事兒殺人?根據俞栎對林耀輝的談話與觀察,他表示懷疑。
根據楊建送來的對王曼社會關系的調查記錄,王曼是東北人,父母一家都在墉城做生意。她在工作上吃得開,對父母孝順,對親戚朋友也大方。綁架在案發初期已經排除,一般綁架案都會要求贖金,但這案子自始至終沒出現任何綁匪。
唯一有嫌疑的是他丈夫,可他那幾天都在雍城,有充分不在場證明。要說是他雇兇殺人,殺手隻會以最高效的辦法緻命,而不是這樣過分表達、宣洩。
宣洩,對,是宣洩,兇手在宣洩憤怒或者無法自控的□□,這跟趙倩死亡的情況驚人的相似。
會是誰?
莫非,她動了某人的大利益,或者,觸怒了什麼處于崩潰邊緣的人?如果是前者,那麼與後面趙倩的案子不一定是同一嫌疑人,如果後者的話,不僅趙倩,可能還會出現更多受害人,必須盡快找出來。
起碼就目前出現的兩起案子,有兩個偵查方向。
可俞栎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直覺,這兩起案子是同一個人幹的。王曼這起案件的特殊性在于,兇手對王曼下手達到洩私憤到失控的程度,抛屍地點沒經過精心策劃,而是掩埋起來,說明這可能是兇手的第一起案件,兇手對自己作案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