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趙倩這起,晚上11點後發微信給同學,是在有意誤導偵查方向,且抛屍天花闆,說明初步的作案沒被識破,兇手越來越自信和大膽,明顯是有意讓人發現。
可後一起的勒殺又是怎麼回事?多此一舉,令他實在想不通。
“盧隊,需要詢問中海集團員工,半年前誰家發生了壞事兒,或者有什麼突然情緒惡化、反常之類的表現,還有,誰跟王曼産生過言語或肢體沖突。”俞栎說。
盧隊給各問詢民警、刑警都下達了補充要求。
審訊還在繼續,俞栎離開監控室,走到大廳窗邊遠眺。12月的朔南天黑得早,尤其又疊加了密布的陰雲,冬雨很快降臨,夾雜着怒吼的海風,窗戶不一會被水汽氤氲成霧。遠處的海灘沒入雨瀑當中,另一側的建築工地也是,天地一色,萬裡汪洋。
海灘,建築工地。
建築工地,海灘。
對了!
警方把所有目光都聚焦于跟趙倩和王曼都有明顯交集的林耀輝母子身上,卻沒有交叉排查與海灘和建築工地都有關系的人。
他又走到審訊室門口,發現霍驚雲正在和盧隊交談,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我看咱們可以搞個海灘和工地人員交叉大排查,這兩起案子保不齊就一人幹的。林耀輝算一個,那些跟他一般大的漁村人,什麼阿鴻阿茂,阿珍阿強的,不少在中海那建築工地幹過,結合俞教授的分析,再挖挖他們跟王曼的過節,他們自己有沒有攤上啥事兒。”
盧隊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電光石火間,俞栎腦海裡想起一個人。那天肖裎在海灘上,指着中海那建築說,他半年前收購了那裡,與王曼死亡時間吻合。也在同一天,趙倩撞倒了他,他清晰記得肖裎憤怒的臉。
肖裎為什麼時隔這麼多年回中國做生意?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對自己不依不饒的邀請到底為了什麼?還有,還有趙倩身上發現的男性頭發,會不會就是他的?但就算是他的也不奇怪,畢竟那天近距離接觸過。
不知不覺,他已經踱步到了警局門口,滿心想的都是案情,渾然忘了外面正下着大雨,剛要走出去就被一個人拽住了胳膊。
他本能要掙脫卻聽聲音緊跟在後:“雨大了,等一下。”俞栎回頭發現是霍驚雲:“先吃飯去,今晚有的熬。”然後塞給他一把傘。
早過了下班時間,警隊門口的公用傘少了大半,霍驚雲給俞栎拿了一把,自己卻沒有。
俞栎看了看後面蜂擁而至的加班部隊,差不多七八個人,傘卻隻剩三把。
“你呢?”
“這衣服防水。”說着,他把皮夾克脫下來罩在頭上,甩頭朝俞栎示意出門。
這時年輕英俊的小帥哥孫嘉臨趕了上來:“俞教授俞教授,是去吃飯吧?能不能蹭個傘一起?”
“……好。”他猶豫片刻,答應了小孫。
小孫幾乎是蹦跳進俞栎傘下,可剛出門就:“啊唷!”驚呼出聲,待看清俞栎傘下多了個一米九的大高個才反應過來:“霍隊,您,您可吓死我了。”頭上瞬間罩個皮夾克,要不是在警隊,他都以為遇着歹徒了。
“小孫呐,看你頭大,倆傘也裝不下,幹脆罩上哥的皮夾克吧。”
小孫哪敢說一個不字:“是,哥真好。”
“我看你今早來帶傘了呀。”霍驚雲說。
“那個,嘿嘿,給涓涓師姐了。”小孫說。
真是個傻孩子,涓涓早就下班了,她走時雨才繡花針那麼大。
本來俞栎撐傘,霍驚雲嫌磕腦袋就默契交接過來,雖然是錯身相貼的姿勢,霍驚雲出奇的君子,連俞栎的衣服都沒挨到。有過兩次被打的教訓,他知道肢體接觸能激發俞栎的應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