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完,肖裎要去端俞栎酒杯,被俞栎用手擋了一下,半開玩笑着說:“如果你真對我感興趣,先聽我訴訴苦再倒也不遲,這邊的工作差不多也結束了,我正好要離開燕大,去哪還真沒想好。”
肖裎收了手,黑亮的瞳仁打在俞栎臉上,一手托腮,表現出洗耳恭聽的期待。
“我的專長是心理側寫,假設這裡出了連環殺手。”
“不需要假設。”
“你一直知道?”
他指了指俞栎:“You beat me.”
“嫌犯的心理側寫是,男性,25-35歲,高智商,反偵察能力強,對女性極度的敵意,性無能或者是同性戀,半年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使其崩潰。而且,”
肖裎一直保持單手托腮的姿勢,這時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需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性能力,你選個方式。”
有那麼半秒鐘,俞栎瞳孔皺縮,渾身的血瞬時上湧。
緊接着明白過來這是個詭計。
肖裎果然哈哈大笑:“你不會想看我跟Rachel上床的。”
俞栎一本正經說:“一個星期前還是Lisa。”
兩人一起大笑,肖裎甚至舉起酒杯來,看來他并沒有因為俞栎的側寫而壞了心情。
餐廳另一側,霍驚雲跟他的F4在聚餐,他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任李羽凡倒,眼睛一直偷瞄向俞栎這邊,見兩人笑得歡,嘴裡就嘟囔着,有什麼可笑的,他媽一搖頭擺尾的雄孔雀,尾巴騷到大腿上了雲雲。
“那麼多女人,明星又怎麼樣?你,隻有你是我的soul mate。這些年混不下去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都想跟你說說。”肖裎這次不容拒絕地端起俞栎的酒杯,紫紅的液體順着杯壁汩汩流淌,停在杯身1/3處。
俞栎端起酒杯放到鼻子旁輕輕嗅了嗅,他不用看也知道對面坐着的人喉頭如蟲蠕動,然後問道:“假如你處在嫌犯,一個漁村人的角度思考,會選擇怎麼逃跑?”
“那可要削皮挫骨了,在一個哪裡都需要身份證的國家,不落網比登天難。”
俞栎也想過,要想不被抓,毒瘾又在身,隻能隐姓埋名,但這樣高級别案件,動用全國警力高度戒備抓捕,卻絲毫沒有線索,實在令人費解。
“第二個可能性,背後有組織幫其偷渡。”他們對現場的搜查,沒發現王正茂給販毒集團賣命的線索,而且他吸毒半年,還不值得組織出手,所以案情分析會上大家很快排除了這一點。
“還有第三個,”肖裎沒說答案,俞栎早已經想到,他默默點了點頭,那就是嫌疑人已經死了。
等待罪犯落網,不如複盤系列案件。他必須重新回到案件的起點,一幀幀回溯這種不踏實和自我懷疑到底來自哪裡。
“你說要我幫你打理中海集團,收購前後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無非多出點錢通關系,都是小事。”肖裎舉杯與俞栎碰了下,仰頭喝了一口,看向俞栎,俞栎抿了一下。
“聽說中海最近對濱海公園那片衫樹林感興趣?”
“是我一個執行副總,滿腦子奇思妙想的家夥,後來去實地看過又不搞了。前幾天中海一個建築工地挖出來女屍,你們破獲了嗎?”肖裎又端起酒杯跟他相碰。
“還在調查。有什麼線索,随時歡迎提供。”
飯吃完,酒還在喝,俞栎不勝酒力,沒多久就從額頭紅到了脖根,那雙長而深邃的鹿眼迷離起來散發出勾人的魅惑,可瞳仁裡那副毫不在意的淡漠神色又拒人千裡。
他們又聊了會兒,一瓶紅酒見了底。俞栎喝得頭磕下巴,黑亮的頭發掉落到額前,肖裎也有些微醺,他不由自主用手指撥了撥那绺掉落的頭發,順手觸碰他溫熱的額頭,俞栎并沒有表現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