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詭異駭人的操作叫莫坤三魂丢了七魄:“我的天老爺哇!!!”他“倏”地箍住俞栎手臂呲牙咧嘴大吼:“使不得使不得!林教授你喝、醉了!這可是,可是要我的——命。你咋這有勁?捷哥幫忙啊!啊!!啊!!!”莫坤既怕傷着俞栎又忌憚毀了畫,拔河失敗的瞬間咕噜噜做了半個标準後滾翻。
肖裎對這變故也很是驚訝,他起身跪抱住俞栎肩膀,感覺他身體抖得厲害。
“栎,快把畫放下。”
“栎!是我,肖裎,沒事了沒事了啊,你放下它,要是你不喜歡咱不買,不買就是了,啊。你不是從來不毀别人東西嗎?”
聽到這裡,他手一松,畫“咣叽”一聲掉落,自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宛然雕塑。
又過了幾分鐘,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突然哈哈笑起來:“老肖,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回的國?”
“林、栎?”肖裎試探的念他名字。
什麼鬼?蛇精男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扶着眼鏡一會看肖裎,一會看林栎,眼珠子快轉出來了。
“這麼鄭重幹嘛,搞得跟新認識一樣。我隻是酒喝痛快了,才有感而發。”林栎笑着對肖裎道。
“這位——”肖裎還沒從驚喜裡回過神,林栎已經迫不及待要銜接當下情景。
“那個,我再做一次鄭重介——”肖裎話還沒說完,就聽林栎道:“這位老闆的畫,咱還是不買了吧。”
莫坤還沒從俞栎變臉如翻書裡醒過來,叫這句話生生砸回現實:“不買?不是,老肖,說好的蒙克骨灰粉呢?你也知道現在風聲緊,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幾個億算什麼,老蒙的話哪張不得拍到十位數,啊?林教授,您是捷哥很重要的人不假,也沒這麼斷他财路的道理吧。”
肖裎似乎根本沒聽見莫坤的一番話,眼一直盯着笑意吟吟的林栎,看他一口一份生料理跟一杯酒。三份下肚,才聽他不緊不慢說:“老闆,這畫是假的。”
五!雷!轟!頂!
“什、什麼?!”莫坤人長得高又白淨瘦弱,話一喊出,尾音居然有股太監味道。“不會是假,絕對不會,我我我拿對方人頭擔保。可不敢亂說,”莫坤腿有點盤不住,幹脆一歪身子撤腿跪了下來,晃着蛇精腰喊:“是會出人命的!”
“栎,你給莫老闆好好說說,咱也給足他情分。”雖然人格迥異,但他知道不管俞栎還是林栎沒把握的話不會說,又轉頭說:“老莫,凡事無絕對,老水手翻的船才多。”他說得在理,莫坤不再咆哮,巴巴觑着林栎大氣不敢出。
“我小時候呢,家裡收藏過這畫,不才還在大師的真迹上,呵呵,撒了泡尿。”林栎輕描淡寫,指尖輕叩了下杯壁,發出“叮”一聲清響,精準敲打着莫坤緊張的神經。
“哦。”肖裎毫不奇怪。
“什麼?!”
“别緊張,漬了一點點尿液在上面。而且,沒在畫面區域,就在右上角,剛檢查過了,
上面沒有。”
“沒有不會是處理過了嗎?我知道天祿那個李老頭,他處理畫可一絕,這畫保不齊就他處理的!”
林栎“哦?”了一下,散漫道:“你想啊,尿漬在角上,絲毫不影響畫的完整性跟價值,傻子才會冒着毀名畫的風險處理無傷大雅的小瑕疵。”
“你想啊,尿漬在角上,絲毫不影響畫的完整性跟價值,傻子才會冒着毀名畫的風險處理無傷大雅的小瑕疵。”
肖裎目不轉睛看着侃侃而談的林栎,沉浸在他一舉一動裡,笑意深厚。
林栎抱着手臂胸有成竹,剛才的眼神飄忽、暈頭轉向似乎全是假象;之前那股子愛答不理萬古冰山一樣的男嫦娥也搖身一變成了知心小哥哥。莫坤眼睛眨了又眨,說不上哪裡不對,最主要是這個十萬火急的節骨眼,自己死哪兒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再細究這些。
“你說的,都是、真的?”
林栎挑了挑眉,非常無所謂地說:“信不信由你咯,反正沒人要我的命。跟你接頭的人怎麼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咯。咱們還是吃好喝好,兄弟嘛,最重要是談感情。”他表示不想多言,轉頭沖肖裎道:“這酒不錯啊,不配松葉蟹可惜了。”
肖裎這才收起打量的目光沖他扯了扯嘴角:“必須的。”轉頭沖門口說:“服務員!把你們這頂級的松葉蟹來一盤,必須是當晚從日本空運到的。”
“兄弟哎,我的親哥,事兒都到這份兒上了,你們可不能不管我,這要真是假畫,我得找那王八羔子小白臉算他媽賬!不死不休!”他臉奇怪地抽搐了下,端起酒瓶咕噜咕噜直接倒滿分酒器,令狐沖了。放下分酒器,他把畫匣子“砰”地一關,提起把手擲到地上,煩躁地撸了把臉。
“什麼小白臉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林栎雙手放桌面上,十指自然分開,看起來相當放松,透露出hold住全場的氣勢:“規矩就是規矩,出了這事兒,不給點顔色瞧瞧,往後莫老闆可不好在道兒上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