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畫面上穿着白色婚紗的紅夫人抱起躺在地上的調香師,朝最近的狂歡之椅走去,紅夫人不顧調香師的拼命掙紮,穩穩的将人綁進地下室的狂歡之椅上。
闵時喃喃道:“地上涼,還是坐椅子吧。”
在闵時看不到的求生者視角,快捷消息滿天飛。
調香師:“别救,保平。”
大副:“站着别動,我來幫你。”
囚徒:“專心破譯。”
病患:“快走,我走地窖。”
…………
一個小時的排位很快就結束了,結算時的星星降了升,升了降,像極了闵時對戰時的苦苦掙紮。
闵時一頭靠在椅背上,反複點開自己的個人檔案,看着“四階三”,“三顆星”,“68.51%”的勝率淡淡歎氣:“監管者真的好難啊。”
一打四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了,畢竟他隻會四打一。
手機被随意放到桌面上,發出輕微聲響。闵時的視線從桌面一路順着往上走,幹淨的牆壁上挂着一幅精美的相框。但相框裡放的卻不是畫,倒像是一副海報,确切來說是自己打印的,一張非官方的照片。
海報上是第五人格深淵VIII總決賽奪冠的現場,賽場上,領獎台前,一群少年抱在一起歡呼,漫天飄落的金雨降落在他們身上,一步一步踏出的腳印,都是屬于他們的星光大道。
面對鏡頭正中央露出的是一個背影,黑灰色的隊服勾勒出那人挺拔幹練的身形,他微微側頭,脖頸處顯得格外纖長。肩背被人鈎住,他的左手自然搭在身側人的脊背上,手指修長,看起來蒼勁有力,像是掌控又像是安撫。
這張照片一度在網絡上瘋傳,闵時看到的時候已經不由自主點了下載原圖,這張照片一開始待在他的相冊裡,後來挂在了他卧室的牆上。
直到夏季賽前,各大戰隊官宣人員調動,所有人才從這場盛大的夢中清醒過來,隻剩下被拆得七零八碎的隊伍,和被記住的隊名。
闵時的松開不自覺緊握的手,眼神聚焦在海報中男人的背後,上面清晰的印着:PRM、delay。
————
兩周前。
晚上的機場,閃爍的車燈像是流動的彩帶,闵時半張臉埋進寬大的圍巾,呼吸間冒出的熱氣漫上鏡框邊沿,轉瞬即逝。
他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身後的人一手推着兩個行李箱,從鼻梁處滑落的墨鏡被食指徹底勾下,随着動作揚起的發絲掃過他裸露在外的脖頸。
零下的天氣,還是隻穿了一件皮衣夾克,闵時無奈的在圍巾裡歎了口氣。
他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裡摸索,像變魔術似的抽出一條羊絨圍巾,和他脖子上圍着的是同一個款式。不過他的是藍色,這條是黑色。
把圍巾圍到闵琛脖頸上的時候,闵時還在感歎,還好這件羽絨服的口袋夠大,他可不想看見他哥凍死在街頭。
“呦~~,一樣的啊,不會是買圍巾的時候想哥哥了吧......”闵琛勾唇笑着,開口就逗闵時。
正在系圍巾的手猛地一拉緊,闵琛被牽扯着踉跄一下,低頭對上闵時琥珀色的眼睛。
剛才還氣焰兇兇勒他脖子的人,看他吃了癟,眉眼間反而帶了些松快的笑意。
闵琛扣住他的手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好了好了,不鬧了,車要到了。”
他像多動症一樣又擡手敲了一下闵時臉上的鏡框:“為什麼帶個空鏡框?”
闵時反問道:“你又為什麼大晚上帶墨鏡?”
“因為我就是這樣搭配的,”闵琛指了指自己左耳上的流蘇耳釘,又擡起手展示他新購入的手表,一臉理所當然道:“沒有配飾的穿搭,是不完整的。”
闵時朝路邊那輛打着雙閃的黑色商務車走去,闵琛就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後。臨到車前,聽到闵時言簡意赅的評價了四個字:“孔雀開屏。”
第五人格秋季賽剛剛落下帷幕,闵琛作為選手家屬混迹在比賽場館,也不搖旗呐喊整天穿的花枝招展坐在觀賽席上。
打完了秋季賽,離下一個深淵賽事還有一個月左右的休賽期,在确定闵時和俱樂部打過招呼以後,馬不停蹄的把人拐走了。
闵時餓了一路,飛機上的餐食他都吃不慣,一路上就吃了幾顆巧克力。前台辦理入住的時候,卻被告知今天酒店的餐廳暫停使用。
于是放下行李後,闵時開始搜索附近的餐廳,終于找到一家菜品和評價都比較滿意的。他用腳踢了踢一進門在躺着床上裝死的人:“挑好餐廳了,去吃飯。”
“那我換身衣服。”床上的人直起身,要翻身下床。
闵時定定的看着他,幾秒後闵琛舉手投降:“現在、立刻、馬上就走,不能餓着我的小少爺。”
闵琛一手攬着他往前走,一手拿着房卡關上門,嘴裡還在哄人。走到半路闵琛摸了下自己口袋,讓闵時先去按電梯,他回去拿個手機。
電梯門打開,哄哄鬧鬧走出一群人,闵時站在一旁心不在焉被撞得身形一晃,人群中一隻寬大修長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闵時順着手臂的觸感擡眼望去,撞進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
那人很快松開手,前方撞到他的人回頭猛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實在不好意思……”
闵時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在看到闵琛一臉着急的快步走過來時,穩住搖搖欲墜的眼鏡輕聲道:“不小心撞到而已,沒事兒。”
一群人熙熙攘攘着走了,最後面是剛才扶住他的男人,男人臨走時似乎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個很淡、很輕、不摻雜任何情感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