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看他是這樣的反應,心道壞了,這什麼意思?要跟他牽手??
就在他糾結要不要給個面子握住對方的時候,裴遷忍無可忍:“你昨晚拿了我的東西,能還給我嗎?”
“有這事?”
昨晚喝的實在太多,斷片的周懸根本想不起來太多細節,匆忙把自己身上的口袋翻了個遍。
裴遷眼看着他把手機、耳機、車鑰匙、煙盒和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翻了出來,就是不見最關鍵的東西。
翻到最後,周懸臉色忽地一青,手卡在工裝褲的後口袋裡,渾身僵硬。
裴遷滿眼怪異地看着他,隻見他緩緩掏出一個正方形的小包裝袋,弱弱地問他:“……是,這個?”
裴遷看清那東西,臉也黑了。
——岡本0.01。
這小子……
裴大科長覺得剛剛那個跟高局打賭的自己一定處于智商的低窪區,也不廢話,起身就走。
周懸還沒從口袋裡多出這麼個玩意的打擊中緩過來,這肯定不是他的東西,他根本不是會約X亂搞的人,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到了這個年紀還是清白身,絕對沒有用過這東西的經驗。
但從對方的表現來看,這肯定也不是裴遷要他歸還的東西。
周懸覺得自己的腦子跟不上這龐大的信息量,幹脆沖進刑偵支隊的辦公室,從工位上抓起了正在埋頭寫報告的孫濯。
“我問你!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給我一五一十從實招來!”
孫濯是從小跟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大他一歲,小時候因為頻繁搬家的緣故導緻留了兩級,比周懸還晚一年參加工作,當年考上公大以後讀了刑科專業,畢業後就分配到了市局,勤勤懇懇工作,昨天是被他硬拉到酒吧去散心的。
周懸隻記得自己釣魚執法前這小子好像阻止過自己,至于後來他跑哪兒去就不清楚了。
孫濯頂着倆熊貓眼,一臉苦逼:“昨晚?你還說昨晚呢,要不是你非得去喝酒,我用得着在這點燈熬油的寫報告嗎?”
“兩件事有什麼關系嗎?”
孫濯拿過保溫杯灌了幾口水,随手拿了根玉米腸叼在嘴裡,含糊不清道:“昨晚你喝大了非要找帥哥爽爽,我勸過你的。”
“那你怎麼把我勸人家床上去了?”
“誰把你勸……啊?你不會真跟人……”
周懸意識到不妙,趕緊去捂孫濯的嘴,哪成想這小子嘴快已經大嗓門喊出來了:“你真跟人一夜情去了??!”
整個支隊辦公室的人都朝他投來了鄙視又八卦的目光,周懸臊得臉上發燙,心下連把這小子埋哪都想好了。
孫濯趕忙解釋:“不是,你昨兒個去跟人搭讪的時候我尿急,想着你應該不至于幹出多離譜的事來,就先去解決生理問題了,回來的時候發現一個扒手正在掏包,我當場就把那賊擒住扭送回局裡了,這不,報告還差收個尾……你又是怎麼回事啊?”
周懸頭皮發麻,大着舌頭支支吾吾道:“我好像……好像拿了人東西沒還。”
“什麼東西?不會是……”孫濯兩手一比劃,浮誇地在胸前比了個愛心,“你這偷心的賊!”
這小子的不靠譜簡直是在周懸雷點上蹦迪。
這會兒已經六點了,他想着該趁夜場開場前盡快找到東西還給裴遷,回來還能再在檔案室泡上一小時,便去酒吧找經理調監控錄像了。
那褲腰帶挂在松垮肚腩上的酒吧經理用鼻孔看着他,趾高氣昂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監控想查就查?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周懸心知這種場合多少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就算他是警察也得拿着上面的批文才能讓對方配合協助。
好在他除了職業之外還有個優勢,給昨天跟他一起出來鬼混的狐朋狗友賣了個慘,對方一通電話就讓經理擠出了滿臉的谄媚。
“哎喲,您是鄭少的朋友啊,這不鬧誤會了嘛,早知道您是自己人,我剛也不會……哎!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周懸心道誰跟你是自己人,翻着白眼用經理的手機查看吧台到卡座之間的監控錄像,果然看到裴遷和自己同屏出現了。
那時他搖搖晃晃走到裴遷身邊,主動跟人搭讪,還一把搶走了對方正在抛玩的……
“硬币?”
在這個自動販賣機都要掃碼付款的時代,現金算是稀罕玩意兒。
周懸先是疑惑裴遷為什麼會随身帶硬币,随即意識到這應該是對方比較在意的東西,那就不能随便搞個一兩枚敷衍人了。
他打發走酒吧經理,在昨天他和裴遷活動的範圍搜了半天,連半個鋼镚都沒看到,酒吧保潔也說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這下他隻能寄希望于是掉在包間裡了,硬着頭皮找酒吧經理借了房卡,沒想到一推門,房間裡的燈居然是亮着的,床邊還站着個人。
裴遷沒想到會有人來,兩人對上眼,瞬間就覺得周圍的空氣凝固了。
周懸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該死的,他為什麼這麼心虛!
好在對E人來說,這點小尴尬隻算小場面,他一腳踢開瞪眼在旁邊看戲的酒吧經理,動作無比自然地帶上門問:“找到了嗎?”
裴遷見到他就覺得好不容易舒緩下來的三叉神經又開始痛起來了,坐在茶幾上扯松了領帶:“沒有。”
周懸不信邪,在房間裡找了個來回,連地闆縫都摳過了也沒找到那枚丢失的硬币。
他歎氣道:“不會是被烏鴉叼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