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這棒槌根本就沒發現裴遷心潮疊起,像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出門洗漱去了。
他回來的時候還抱怨:“江倦那小子又在搞什麼東西,大早上起來就說怪話……對了,我讓他和蕭始幫我們拖車了,那兩個小鬼居然是開着大G來的!七位數拖七位數,比我的銀行卡密碼還多一位!”
裴遷躲着他的視線,悶頭看着手裡的平闆。
周懸從褲子口袋裡掏寶貝似的摸出來兩個煮雞蛋,蹲在炕頭敲碎,剝出瑩白的蛋心,眼神一瞄就見裴遷在看的還是昨天的探險視頻。
他把雞蛋遞到裴遷嘴邊,“這視頻有什麼好看的,感覺主打的就是一個科普和鋪墊帶貨,探險元素和恐怖氛圍都差點意思。”
裴遷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直接咬住雞蛋,伸手接過來小口吃着。
“我發現了一點細節。”
他把時間軸拉回到主播進入城堡之後的部分,暫停在某一個光線恰好從窗口照向鏡頭的角度,“看這裡。”
他用手指着畫面中的一點,周懸把剝好的雞蛋整個囫囵吞進嘴裡,歪頭研究着黢黑一片的畫面。
當他看明白裴遷所指的是什麼東西之後,噎得自己直翻白眼。
裴遷拿過放在炕頭的水瓶,擰到一半覺得不對,周懸還等着他給自己遞水,一看他那暧昧不清的态度死了心,隻好跑下床去開了瓶新的。
終于喘過一口氣,他抱怨:“我說老裴,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在想的該不會是我跟你喝同一瓶水相當于間接接吻吧?”
裴遷心裡必須得承認他确實有點胡思亂想,但最重要的還是:“我生病了,怕傳染給你。”
周懸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指着平闆說:“這裡是不是有個人形的東西?”
“是,還是會動的,一閃就飄過去了。”
裴遷重新播放了這一段,果然仔細看就會發現燈光沒有完全照亮的暗處有個人影掠過。
“應該是主播做的布景,或者找的什麼群衆演員吧,為的就是烘托氣氛。”
“可主播和攝影師都沒有意識到這個人的存在,如果是特意安排的,他們應該一驚一乍做文章,搞些節目氛圍才對,而不是放出視頻來等着用顯微鏡看視頻的觀衆發現什麼。”
“也是,那會不會是他們團隊的工作人員不小心穿幫了?”
“我倒覺得更有可能的是這座城堡裡本來就藏着什麼人,不巧被拍到了他們的視頻裡。”
“流浪漢?或者……不對,不會有人在這種地方流浪的,沒吃沒喝沒穿還這麼冷,就算有個住處也不劃算,而且距離山麓的村子還這麼遠……那最可能的就是村民了吧?”
裴遷看向結凍的窗子,“走吧,我們去問問。”
在這種條件有限的地方,裴遷也不挑了,跟昨天一樣背對着周懸脫下睡衣換上毛衣,隻要周懸也配合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就能完美避免所有的尴尬。
可偏偏周懸在他換褲子的時候怪叫一聲:“啊?!你怎麼不穿秋褲!!”
他聲音之大,态度之震驚,裴遷都被他叫愣了。
“零下四十度的天不穿秋褲!你不發燒誰發燒!都荒山野嶺了,孔雀開屏把腿繃那麼細給誰看啊!你立馬給我把秋褲套上,病還沒好别到處得瑟,再頭疼腦熱我可不伺候你!!”
裴遷哪見過這架勢,半句話也插不上。
周懸算是明白了,“我說老裴,你該不會是南方人吧?”
裴遷不願回答這話,避重就輕道:“沒大沒小的……”
“看來你是還沒被雁息的寒冬毒打過,我小時候市區内的氣溫就已經低到零下三十了,小孩剛出生就知道要穿秋褲,這是刻在DNA裡的本能,剛給你表演的就是北方母親的傳統藝能,一看你就是經驗不足,準備不夠到位,來,穿我的!”
周懸大手一揮,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條連包裝袋和标簽都沒拆的嶄新秋褲,這褲子哪都好,就是顔色……
裴遷看着那惹眼的大紅色,嘴唇都抿緊了。
“可能是有點像新郎官,畢竟是我媽在我本命年的時候強行買的,我自己也嫌棄,這麼多年了都沒穿過,不過每次出任務都會帶着讨個好彩頭,這不剛好用上了,來,穿上。”
他還貼心地幫人撕開包裝,可看裴遷那抗拒的表情,分明是甯可凍着也不樂意。
“我跟你說,大冬天不穿秋褲跟出去光屁股裸奔沒區别,在雁息,你可以不穿内褲,但絕不能不穿秋褲,别掙紮了,快穿上。”
不能否認他帶着點看樂子的心态,但他也是真心為了裴遷的身體着想,可不允許對方拒絕。
為了讓對方下定決心邁出第一步,他還給對方上了點強度:“這條純新的紅秋褲和我身上這條還帶着我體溫的黑秋褲你自己選吧,總得穿一條。”
“……一定要選嗎?”
“必須得選!”
裴遷的選擇大大出乎周懸的意料:“我選黑色的。”
這下準備看人笑話的周懸自己變成了笑話,他是真沒想到裴遷會這麼不按套路出牌。
玩笑歸玩笑,秋褲還是得穿,總不能寒冬臘月真在外面凍着。
周懸二話不說開始脫褲子,在這方面他是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的,一層層脫掉之後,把自己那條秋褲遞給了裴遷。
兩人那一言難盡的表情,就像是在進行什麼秘密交易。
“周哥,裴哥,江二讓我來喊你們吃……”
蕭始一推門,就見兩人光着腿扯一條褲子,臉色一黑,反手甩上了門。
周懸大罵:“小鬼!你們兩個能不能學會敲門!能不能有點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