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們會把事情誤會得多離譜!!
裴遷歎氣,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對自己的名聲抱有任何正面的幻想了,慢吞吞地穿上周懸的秋褲……果然還帶着體溫,這暧昧的感覺,簡直就像事後清晨跟情人共享彼此的溫度與氣息一樣……
最後雙雙穿上秋褲的兩人都苦着臉,原因很簡單,他們的秋褲都短了一截,連腳踝都沒蓋住。
紅秋褲還能解釋成新褲子尺寸不對,但黑的那條對比就很明顯……
周懸闆着臉問裴遷:“你身高多少?”
“189。”
“我188……”他咧嘴一笑,“因為平時我喜歡穿長襪,剛好可以護住腳踝,所以我就習慣穿到腳踝上面的秋褲,不是我的腿比你短,你懂我意思吧。”
裴遷:“……”
周懸頭一次在跟裴遷對視的時候這麼希望他說點什麼。
漫長的沉默後,對方敷衍地報以一聲:“……嗯。”
裴遷穿好衣服,拿上洗漱用品出了門,做足了心理準備的他還是被寒風吹了個激靈。
“北方是這樣的,下雪的時候不冷,雪停後溫度驟降,那邊的井水都凍冰了,來這兒吧。”
周懸領裴遷來到一處彩鋼房,這裡比起他們的住宿的房間大了許多,裡面是給遊客準備的室内公共區域,有廚房和拼湊起來的長桌,也有電視一類簡單的消遣工具,應該是當年施工隊留下的,可惜沒做好隔斷,東西都亂糟糟地擺在一起,人一多肯定會像菜市場一樣鬧哄哄的。
好在目前遊客隻有他們四人,暫時還不受打擾。
江倦端出了剛用熱水泡好的奶粉,蕭始用便攜菜闆把火腿切成薄片,夾在吐司裡再簡單放上片顯得有些蔫的菜葉就算三明治了。
“這也太寒酸了吧。”周懸偷吃了一片剛切好的火腿抱怨道。
江倦解釋:“沒辦法,我們住在這裡是免費服務,不包吃喝,如果不去買村民高價賣的飯菜就隻能自己做了,我和蕭始都不擅長做飯,你的廚藝也……”
他找不出什麼合适的詞來形容。
裴遷輕咳道:“我來吧。”
他回房取了幾個瓶瓶罐罐,托江倦去找村長買了些食材,衆人分工明确,蕭始負責洗菜切菜,周懸灰頭土臉地燒柴火,很快就在條件簡陋的廚房裡做出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我還不是很習慣用農村的土竈,火候掌握得不大好,見諒。”
周懸看着盤裡煎得金燦燦的土豆餅、香甜溫熱的玉米奶粥,還有配餐的青菜沙拉,覺得這人謙虛得多少有點虛僞了,他要是能做出這一桌子菜,他家老周都得覺得是祖墳冒青煙了。
他嘗了一口土豆餅就忍不住問:“這是高山紅皮土豆嗎?好香好糯,但那不是雲南特産嗎,這裡的土地适合種嗎?”
“不是,這是當地一種特産的土豆,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江倦手指沾水在餐桌上畫着簡單的地圖,“這個村子基本上過着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的日子,平時的食糧大部分都是村民自己種的,鴉寂山麓臨近平原,那裡黑土肥沃,很适合種植作物。”
“怪不得呢,一直在這樣的封閉環境裡,排外也是正常的。”
“他們也不是完全不與外界接觸,每年在固定的時間,村民們會結伴翻過鴉寂山,走過一段山路之後就到了俄羅斯境内,那裡有幾個小村莊和定時定點開放的集市,可以在那裡買到日常需要的東西。”
蕭始附和道:“他們不在境内活動大概是因為這裡距離縣城太遠,地形複雜,山路也不好走,相比之下還是北上到俄羅斯更方便一些。”
“所以那些村民才會說俄語嗎。”裴遷把速溶咖啡倒在牛奶裡,用筷子攪拌着。
“俄語?”周懸恍然大悟,“原來那是俄語嗎?我說怎麼聽不懂,通常北方方言都是在普通話的基礎上變換語調和口音,部分詞彙可能有特殊的叫法,但大體是不變的,有些南方口音就不一樣了,沒一定基礎都不一定聽得懂,我就說昨天怎麼聽不懂那些村民在說什麼。”
“确切地說,那是俄語與漢語混雜的一種特殊方言,如果兩種語言都能聽懂的話,就不難理解他們想表達的意思。”
解決了早飯,周懸一邊洗盤子一邊抱怨:“我說,我們沒必要也過自給自足的日子吧,到村民家蹭飯不行嗎?做飯真是又麻煩又浪費時間,很耽誤我們的調查進度啊。”
江倦伸出一根手指。
周懸不明所以:“啥意思,一頓飯要一百塊嗎?我們四個人吃的話不貴啊。”
對方強調:“是一碗普通米飯一百塊。”
周懸手一抖,盤子差點掉在地上。
“這裡沒能成功被改造成樂園風情小鎮,但村民們已經提前學到了收費标準,如果不是家裡有油田,最好乖乖自己解決三餐。而且我不建議你們接觸村民的食物,最好謹慎入口。”
江倦瞟了眼門外,确認附近沒有多餘的耳朵,嚴肅道:“我在這些村民家中看到了罂//粟殼,沒準吃了他們的東西會上瘾,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交代完這些,他和蕭始就開車去拖他們壞在山路上的庫裡南了。
周懸準備去調查附近的情況,裴遷怕冷,但抵不住好奇心,也想到村子裡四處走走看看。
兩人在村裡的小路上逛着,他們發現這村子裡的建築基本都是平房,最多蓋到二層,并不影響視野,周邊的山景一覽無遺。
而立在鴉寂山巅的那座傳說中的“艾瑟羅斯城堡”也在雪霧中漸漸顯現了輪廓。
周懸把兩手縮在袖子裡,踩着地上的積雪,“還好昨晚雪停的早,要是再積多點,隻怕我們的車就拖不進來了。不過我覺得蠻奇怪的,拍賣會選在這個時候很難控制自然因素啊,雪再下大些,那些還沒來得及進山的遊客不是會被封在山外嗎?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準時到場的話還怎麼玩?”
“可能主辦方覺得參與到拍賣會中本來就需要一點先見之明和運氣,也正是想靠這兩點來篩選掉一些不符合條件的人吧。”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知道主辦方是個怎樣的人似的。”
裴遷藏在鏡片後的雙眼深藏着某種強烈的情緒,卻隻是淡淡道:“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