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面露難色:“這……房間都是有數的,兩人間剛好能住下所有人,要是你們倆占兩間房,那可就要有人住狗棚了。”
周懸看熱鬧看得起勁,一指他們那輛剛停穩的越野:“小哥,那你就和司機擠擠吧,都是自己人。”
裴遷一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别亂說,那越野車窗上貼着厚厚的遮光紙,根本看不出司機是男是女,要是說錯了什麼話容易落人記恨。
車門一開,從駕駛室走下了個皺着眉頭,滿臉不開心的男人,“我跟他住一間?開玩笑嗎?”
周懸心道這車裡的人關系真奇怪,情侶鬧脾氣,司機也像别人欠他五百萬一樣,裴遷提醒的對,他還是不吱聲好些。
司機下了車,走到門邊瞄了眼裡面的情況,聽說那炕先被老鼠住過了,心裡也犯抵觸,便讓村長幫他再開一間房,并表示他可以跟任何人混住,哪怕是陌生人,隻要不讓他跟那個被女朋友抛棄的窩囊男一起怎麼都行。
周懸小聲問裴遷:“這三個人有意思啊,你猜他們是什麼關系?”
裴遷平淡道:“我不猜這種無聊的事。”
“這怎麼能是無聊呢,人類行為觀察也是任務的重要一環啊,你真是……”
正說着,江倦帶着另一台SUV的人也來了,這車裡的人穿着普通,一眼看不出職業,不過從他們穿着厚厚的衣褲還能在雪地裡健步如飛這一點來看,平時的工作生活應該都不缺乏鍛煉。
要說有什麼人引起了周懸的注意,應該就是那個脖子上戴着大蜜蠟串佛牌,就差把“有錢”兩個字直接寫在腦門上的中年男人。
這人頗講禮數,走到被女友關在門外的男人身邊,雙手合十輕點了下頭,男人也以相同的姿态向他回禮。
那是個帶着些宗教和民族特色的合十禮,再看中年人脖子上的佛牌,他猜這人和泰國應該有些淵源。
兩人簡單交談幾句便一拍即合,同住在一間房裡。
跟中年人從SUV裡下來的兩個人都是四十來歲的模樣,江倦簡單介紹:“我們在拖車的時候遇到了過路的幾位幫忙,他們都是學者專家,這位是考古學家陳教授,這位是地質學家趙教授,還有剛才先走的那位,是知名的古董鑒定師和收藏家蘭先生,那位跟他關系不錯的年輕人名叫林景,是我市有名的企業家。”
周懸和裴遷與這一行人握了手,從他們的職業來看,确實很适合來參加這場神秘的拍賣會。
姓陳的考古學家解釋道:“老蘭和林景是忘年交,祖上一起打拼過,後來他們在彼此的事業上也互幫互助,關系匪淺啊。”
地質學家趙教授解釋道:“林景就是那位跟女朋友鬧脾氣的小年輕,哎呀,真羨慕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呀。”
周懸笑着應和:“怪不得呢。”
“這天太冷,老陳,快進屋吧,我們就住這間吧,晚了等那群人到了就不得安生了。”
“成!我把車裡的東西捯饬捯饬。”
等衆人都住下了,周懸一轉身才發現裴遷不見了。
四下一看,他竟然在那間因為發現了老鼠所以沒人願意住的彩鋼房裡。
“我以為你這人有潔癖,不會想主動來這樣的地方。”周懸蹑手蹑腳地跟了過去。
裴遷站在炕邊,看着上面那一團雜亂的幹草和動物的毛發,“你不感覺很奇怪嗎,老鼠這種動物是四害,在鄉野是很怕人的,為了不讓它們偷吃莊稼作物和存糧,農民一向毫不留情地打殺它們,這樣的它們為什麼方才見了人卻不着急跑,反而慢悠悠地走呢?”
“可能……見人太多,吓着了?”
“你有注意到那些老鼠的體型嗎?”
“看了兩眼,挺大的,我在城裡從沒見過那麼大的老鼠,像是吃肉長大的。”
周懸雙手一比,覺得不算尾巴,那最大的老鼠體長都有二十五公分左右,吓人得很。
“有可能是特意被人喂養的嗎?”
裴遷一臉正經地問出這個問題,倒讓周懸懵住了,“啊?沒動機啊,辛勤耕耘的農民和偷吃糧食的老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啊,村民怎麼可能會專門喂養老鼠?而且那一窩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寵物的品種,不可能吧。”
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種離譜的問題,周懸反問:“有你很在意的細節嗎?”
“嗯……通常老鼠都是住在地洞裡的,除非沒人管,否則是不會明目張膽上床的,但這房間裡沒有打洞,其他地方也沒有被它們翻動的痕迹,屋内沒有食物,火炕也沒有燒熱,我實在想不通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頓了頓,道出了一個讓周懸覺得無比離譜的可能,“它們可能是被人一窩抱到這裡來的嗎?”
周懸嘴角一抽,表情越來越扭曲:“呃……我肯定不能說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但目的呢?動機呢?”
裴遷仰頭看了看房頂垂下全靠電線支撐的燈泡,“為了不讓人住在這個房間裡。”
周懸不置可否,的确這裡的種種疑點表明可能有人在這裡做過些奇怪的事才會導緻這些奇怪的現象,但現在的他還沒有敏感的刑偵嗅覺,隻覺得是裴遷看太多推理小說,想太多了。
“算了,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頭緒,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很冷。”
周懸轉身出門問江倦:“剛才姓陳的考古學家說等那群人到了就不得安生了是指哪些人?”
“聽說他們昨晚在縣城招待所裡遇到了一群人,還跟對方發生了沖突,具體什麼情況我是不太清楚,說的應該就是這些人吧。”
“對了,我想跟村長打聽點事,方便安排一下嗎,不要那種像審訊一樣的場合,最好就是下下棋喝喝茶,可以閑聊家常的氛圍。”
蕭始直咂嘴,“你想要審訊也沒那個條件,這裡山高皇帝遠的,村民們看我們不爽,把我們一鍋炖了也沒處喊冤。”
江倦回憶道:“我記得村長有個愛好是喜歡打麻将,你們要是會的話,還可以拉上幾個村民一起。”
人一多嘴就雜,有些心照不宣的事也就變得沒那麼理所當然了,周懸當然樂意。
他信心滿滿:“想當初,我的牌技可是打遍家屬院無敵手的,跟村民打牌沒道理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