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裡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名流子弟紮堆推杯交盞,燈紅酒綠惹人醉,江觎要了杯酒,由服務生領着上二樓。
“出什麼事了這麼久才到?”齊銘庭見到他,關心的問。
江觎禮貌的挂起微笑,與周圍過來打招呼的熟悉面孔碰杯,淡淡道:“私事。”
“噢。”齊銘庭不多問,拍了拍他的肩指到:“那邊,那幾個看見沒——”
齊銘庭夾着煙,偏過頭在江觎耳邊說了些什麼,兩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個圓滑機敏,一個沉穩淩厲,面對一衆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前輩也遊刃有餘。
這裡的人中或多或少聽說過他們父輩的名字,年輕的新秀多了去,惹眼的是他們背後的家世。
就算江炜傑再不喜歡他這個兒子,對外界來說,他仍是那個被認可的繼承者。
不過江觎心裡清楚,江家裡,沒有分毫是屬于他的。所以他剛成年,就開始迫不及待脫離,隻有靠自己才能獲得他想要的。
在人前,江觎的表現出類拔萃,推杯交盞間,他像一個謙虛的掌控者,在虛僞的奉承和由衷的誠懇中逐漸找到有利處。
散局後,江觎扯開領帶,在會場外廳一處角落,點了根煙出神。
“都說了我不想去!”
“那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有用嗎?”
這聲音有點熟悉,他尋聲望去,一個年輕男子正煩躁的來回踱步。
他見過這人。
江觎盯着男子的下半張臉,剛才席間他多看了兩眼,這人是齊銘庭提過的那個小陳。
年紀也不大,好像比他還要小一點。這一場下來他們沒說過幾句話,但江觎對他印象深刻。
偶爾一兩個角度看他,總覺得有那麼一點神似清清。
……清清。
江觎按着太陽穴,覺得自己大概是喝多了。
吵聲很快停止了,江觎聽見那人疲憊的語氣,似乎是屈服了,他說:“知道了,我會去的。”
他挂了電話,準備離開時,和出來扔煙頭的江觎打了個照面,那刹那,男人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像見鬼了一樣,變得極其難看,甚至連招呼也沒來得及打,匆匆忙忙逃開了。
江觎看着他倉惶的背影,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在這兒呢?”齊銘庭和人寒暄完回來,沒找見他人影,“找你半天了!”
“剛看小陳從這兒出去,你倆在這聊什麼呢?”
“……沒聊。”江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他走過來,精疲力盡似的:“勞駕,蹭個車呗,我就不叫司機了。”
“正好回去路上我跟你細講那天你找我問那姓梁的,你猜怎麼着?”齊銘庭挑起一邊眉,沖他眨了眨眼睛:“還真有筆爛賬落到我手上了。”
今天一整個上午,江序清右手邊的座位都是空的。
梁藝大概是請假了吧,他猜想。不過也好,總算沒人來煩他了。
連續三天沒見到梁藝也沒收到他的消息後,江序清覺得還是問候一下比較好:
【梁藝,你失蹤了?】
一直等到江序清要關燈睡覺前,對方才發來一句:
【沒有,我轉學了。】
轉學?這麼突然?發生什麼事兒了?
他有些擔心起來,心裡挺不是滋味。
梁藝倒是安慰起他來,他說他也不知道他爸媽為什麼突然就把他轉到另一所學校去,要說家裡出了什麼變故,好像就他爸之前和他媽抱怨過公司的賬不好做之類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但這和他轉學又有什麼關系?
【我本來是拒絕的,但是他們一定要我走,我也沒辦法。】
【而且他們還不讓我和過去的朋友再聯系……我不說了,以後有時間再見吧。】
【不要太想我噢(⌒.?)】
還能發得出顔文字,看來是沒出大事。
江序清回了個表情包,歎了口氣,接受了這個事實。
想了想,他點進列表置頂的聯系人頭像,打了個視頻過去。
快自動挂斷時對方才接起,屏幕裡出現一片白色天花闆。
“?”江序清皺起眉頭:“江觎你人呢?”
“在呢。”
屏幕立起來,大半個光裸的,線條流暢結實的胸膛和腰腹露了出來,然後才是江觎那張帶着濕汗,淩厲逼人的臉。
他沖江序清笑了笑,帶着歉意的聲音溫柔道:“怎麼還沒睡?”
“睡不着……我同桌轉學了。”
“就是你上次誇可愛那個,卷發的。”
江觎表情淡淡的,頓了幾秒,道:“轉走了,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