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觎:“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
“都說了是玄學嘛!”齊銘庭拍拍胸脯:“偶爾信一信,不耽誤我是科學的唯物主義者好吧!”
閑聊間兩人來到了病房前,江觎推門進去,江序清正閑得無聊,在翻看一本紙質小說。查房的護士姐姐借給他的,是一本長篇詩歌集。
江觎語調溫柔:“清清,有人來看你了。”
江序清聞言擡起頭,先是看向江觎,然後目光落到了他身後跟着進來的男人身上。
齊銘庭沖他吹了個口哨,調笑道:“好久不見呀弟弟,齊哥來看看你身上長蘑菇沒。”
“?”
江序清露出疑惑的表情,茫然的盯了他十幾秒,然後轉頭問江觎,小聲的問:“他是誰?”
“我操,你跟哥開玩笑呢吧?是我啊——”齊銘庭不可置信的走近幾步,指着自己的臉道:“是你齊哥我啊,難道是我變太帥認不出來了?”
江序清依舊一臉迷茫,但很禮貌的點頭招呼:“齊哥好。”
“清清,”江觎目光凝重的看着他,沉聲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了嗎?”
“……我沒印象。”江序清一瞬間有些慌張,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問江觎:“我應該…認識嗎?”
齊銘庭留下待了一會兒,他向來會活躍氣氛,眼見情況不對,和江觎對了個眼神,打了個圓場讓江序清放松下來。
但江觎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呆了一會兒後,江序清明顯有些提不起精神,齊銘庭注意到他的反應,适時站起身來,說等他出院了回首都再請客慶祝,就準備回去了。
江觎借口出去送他,出了病房後,齊銘庭問:“這什麼情況啊?會不會是腦震蕩啊之類的,所以暫時失憶了?”
江觎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你問過他過去的事兒嗎?總不會是單獨把我給忘了吧?”
“……再檢查看看吧。”江觎送他上車,臨别前,齊銘庭還不忘他說那玄學的事兒:“記得啊,過幾天找大師給算算!”
江觎:“知道了。”
送完齊銘庭後,他回到病房,江序清還在看那本詩集,隻是目光有些渙散。
“困了?”
江序清搖搖頭:“還行。”
江觎走過去坐在床邊,長臂攬着他,随口問道:“清清,法國那邊的比賽快頒獎了,要不然跟主辦方溝通下,叫個人過去代領吧?”
“我拿獎了?”江序清的眼睛亮了亮,驚訝的問:“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代領…可是我想親自出席,如果恢複好的話,提前出院也趕不上嗎?”
江序清清澈的雙眸和那期待的詢問,江觎勉強扯了下嘴角,卻露不出一個坦然的笑容。
那比賽已經是小半年前的事了,幾個月前江序清就已經去領了獎。還在社交媒體上掀起過一陣熱議,但他對此毫無印象。
“行。”江觎擡手撥開他耳邊稍長的黑發,輕聲道:“那就等你好了再說。”
半個小時之後,江序清睡着了。
“他這種部分記憶缺失的情況,不排除是昏迷時間太久,對大腦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但就檢查結果來看,這…怎麼更像是一種遺傳病症狀呢……”
主治醫生放下片子,将江序清的檢查報告單推到江觎面前:“江先生,請問你們的家族中有人出現過類似情況嗎?”
“遺傳病?”江觎沒想到還有這種可能:“不,我們沒有血緣關系,關于他的家族病史……我不是很清楚。”
走廊外,他打了三遍才撥通蘇芸的号碼。
電話裡,蘇芸沉默了一會兒,告訴江觎,她不清楚江序清的生父有沒有患過什麼遺傳病,隻告訴他:“那人是因為心髒病死的,死的時候清清才五個月,還在我肚子裡呢……清清小時候身體是不好,可也沒檢查出過什麼遺傳病啊。”
沒有就好,挂了電話後,江觎不放心,還是打算細查一下。
這兩年,江序清的體檢報告裡心肺功能這一項總是不好,以為是之前生過那場病,身體沒有調養好留下的後遺症。這回又遭車禍受了傷,新疾舊症堆在一起,難免忍不住多想一些。
他不由得想,或許齊銘庭說的也不無道理,等清清出院了,抽空帶他去寺廟裡上柱香吧。
想想也是可笑,過去,他連對生命的敬畏之心都沒有,現在卻期望玄學能夠為他的愛人驅趕黴運。
果然,江序清讓他變得不再是他了。
他守在江序清床邊,像過去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夜晚,輕吻着愛人的額頭:“快點好起來吧……我的寶貝清清。”
第二天,江序清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