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是說——”蘇芸瞬間濕了眼眶。
“我已經聯系了最頂尖的心髒手術專家,手術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五。後遺症會讓他失去部分記憶,也可能是全部。”
“我名下所有賬戶,包括股票基金和我手上投資的所有産業,正在安排人打理,最終都是留給清清的。我能從江家分得的遺産,也都屬于他。”
“另外,車子房子之類的原本署名就是他,以後也不會有變動。”
毫無波動的說完這些不帶感情的話後,江觎頓了一會兒,對捂着臉流淚的蘇芸說:“蘇阿姨,如您所願,我把清清還給您。”
“但我走後,清清不能再出一丁點差錯。”
“我可以保證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要是他不快樂,我死了你們也别想好過。”
蘇芸被他陰翳的神色刺到,身體不住發抖。
“讓他好好的,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那個文件袋裡還有一封合同,說完全部話後,江觎将那封合同交給蘇芸:“您覺得沒問題的話,簽下後就開始生效。還有一份在我手上。”
為了保證遺産完全屬于江序清本人,但又需要蘇芸代為管理,這封合同是必需的。
他站起身,推門出去,蘇芸含淚叫住他:“……江觎,謝謝你。”
兩天後,江序清出院了。他說在病房裡待的無聊,鬧着要出去轉轉。江觎答應了,他揉揉江序清的腦袋:“帶你回新家好不好?”
“新家?我們什麼時候有新家啦?”江序清乖乖的被他抱上車,滿臉雀躍的問:“那我們今晚能住在那兒嗎?我不想住醫院了,求求你了。”
“好啊。”江觎拿着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溫柔的點頭:“清清想做什麼都可以。”
新家是一棟很漂亮的三層别墅,後院有一個小花園,景緻美麗,四周靜谧。江序清看見時驚呆了,他問了三遍:“這是我們的新家嗎?”
“買來送給你的,喜歡嗎?”江觎從背後環抱住他,将他整個人納進寬闊的懷抱中,緊緊的擁着,薄唇蹭着他的耳廓,珍惜這同過去一般親昵的時光。
“喜歡!”江序清點着頭,又忍不住心疼:“可是這得花了你好多錢吧?就我們兩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會不會太浪費了。”
“不會。清清,”江觎捏住他的下巴湊上去吻了他一下,然後松開了懷抱,轉到他面前,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戒指,單膝跪下:“你願意接受我的求婚嗎?”
“!”江序清發出今天的第二次驚呼,不僅臉漲得通紅,淚珠也在眼眶裡打轉了:“幹嘛這麼突然……我當然願意了。”
那枚世界唯一的定制男戒圈住江序清的右手無名指,款式低調,尺寸正好,戒身鑲嵌的鑽石閃着細碎的光芒,很稱他的氣質。
江序清滿眼欣喜的看着自己的手,“你的呢?我幫你也戴上!”說着,他牽起江觎的左手,将另一個對戒套到對方指節上,看着交握的雙手滿意得笑起來。
“等我病好了,是不是就可以辦婚禮了?”江序清晃晃他的手臂,期待着:“去法國怎麼樣?隻有我們兩個人也沒關系。”
“還有蜜月旅行!你想好要去哪兒了嗎?嗯——讓我來看看攻略……”
接着,江序清打開手機,點進一個APP在搜索框打下:适合度蜜月的小衆地方推薦。
“瑞典、挪威、冰島,我想想啊,不行不行這兒氣候不好……要不我們去海島玩兒吧?我看網上推薦這個希臘的海島就挺不錯的,你看一下嘛——”
他的聲音在看向江觎的那一刻卡住了,“……為什麼哭了?你怎麼了?”
“沒什麼,”大顆淚珠接二連三滾了下來,模糊了視線,江序清的面龐變得朦胧起來。江觎撐出笑來,用力抱住了他,嗓音低啞:“我愛你,江序清,我愛你。”
“清清,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江觎閉上眼睛,埋頭在他頸窩間深嗅。那獨屬于江序清的氣息,如同夜間悠靜的露水氣,混着淡淡的清苦,從此浸潤他的身體,化成骨灰,帶進他的墳墓裡。
“你今天好奇怪,總是說些讓人感動的話。”
今夜入睡前江序清這麼說,他隻是笑了笑:“因為我很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早點對你說更多。”
江序清打了個哈欠:“沒關系,以後再說,我喜歡聽你說情話。”
窗外風聲陣陣,樹葉沙沙作響,濃重的夜色壓得人喘不過氣。
“好,”黑暗中,江觎望着身旁人許久,輕聲應道:“以後說給你聽。”
在新家住到第四天,醫院那邊發來信息,催促江觎盡快帶病人回來進行手術,拖得時間越久風險越大。
醫生:“按照江先生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也不能保證下一次昏迷他需要多久才能醒來,記憶缺失程度也是不可控因素,不要錯過手術的最佳時機啊。”
“我知道。”接電話時江觎站在院子裡澆花,隔着落地窗看江序清窩在沙發裡看動漫,抱着零食專心緻志。
“上次我們聊過,如果手術推後到他下一次昏迷期進行,術後醒來,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他會完全失憶。”
醫生提醒他:“但也有百分之五的概率醒不過來。”
片刻,江觎緩緩說道:“這周末吧,我會帶他回去的。”
這場手術的時間最終還是提前了。
那天江觎挂了電話後,江序清的動漫正好播完最新一集,他說看累了想睡會兒,然後就再也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