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觎”……它就是江觎。住在這房子裡這些天,它已經把江序清從裡到外都摸清楚了。
待在他身邊很舒服,待在他的夢裡也是。
不要看他。它伏在江序清身上,漆黑的視線一寸寸掃過他的臉,舌頭舔過那被淚淹濕的雙眼,輕柔的叫出夢中那兩個字:“清清。”
清清,是它存在的原因。
這個脆弱的人類,是它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必須要緊緊地抓住才行。
第二天早上,鬧鐘第一遍響起,江序清不想起床,迷迷糊糊間,他伸手往旁邊摸手機。
卻摸到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他一驚,猛地睜開眼睛,然後結結實實倒吸一口涼氣。
還來不及反應,床上人悠悠轉醒,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清清。”
“江觎……”江序清渾身汗毛倒豎,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是鬼嗎?”
“你怕我嗎。”
下一秒江序清就翻身壓了上去,他将頭深深埋在江觎頸窩間,責備又欣喜的問:“……為什麼這麼久才回來……”
“我一直都在。”
被他壓在身下的部分突然癟了下去,江觎的表情有點無奈:“……你看。”
“抱歉抱歉。”江序清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下來,對視兩秒,他捧着江觎的臉吻了上去。
能感受得出來,江觎的身體不是那麼好用。
起碼沒有以前那麼好用。
“我還想着,如果你再不回來,過兩天我就再去找那大師一趟……”他輕輕理着江觎的黑發,深深吸了口氣。
“别去,清清。”江觎壓在他身上,低頭咬上他的下颌:“我不要你走。”
“可你這樣真的沒關系嗎?”江序清很擔心,因為他現在這樣子一點兒也不可靠。
江觎克制的吻他:“隻要和你待在一起,很快就好了。”
獲得陽氣最快的辦法就是從活人身上吸取。
江序清是最完美的養料。
江觎回來了。
雖然和以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但隻要他在就好。
雖然和江觎接吻時,他那非人般的長舌總是想鑽進自己肚子裡。
雖然早餐裡偶爾會夾着幾根,他不小心掉進去的手指頭或者眼珠子。
雖然他們總是寸步不離的黏在一起,一天中一半的時間都在床上度過。
雖然他的記性變得很差,有時候連自己在叫他都不知道。
不過這些都可以理解。
畢竟,江觎已經不再是“人”了。
“清清……清清。”
“不行,”江序清推開他的腦袋,拒絕道:“你要太多次了,我好累。”
這些天他們不分晝夜的胡鬧,好像是要補上中間這段沒有彼此的空白一樣。江觎不吃不喝還能精力充沛,他是人,他不行。
江觎的下巴搭在他胸膛上,漆黑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他,他擡手摸摸這張蒼白俊美的臉,說道:“你怎麼變成鬼也這麼黏人,再折騰我就要下去陪你了。”
“好吧。”
江觎皺起眉,擡頭親了親他,乖順的從他身上爬了下去,躺到一旁睡好了。
沒一會兒,江序清就躺在他的臂彎裡睡着了。
江觎盯着他,目光貪婪的掃視着他的臉。
真漂亮。
他抵着江序清的額頭,寶貝般摟住他,小心地忍住把他捏碎的欲望,暗暗的想:養好一隻人類真麻煩。
怎麼樣才能既不弄死他,還能和他在一起呢?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江觎收斂了許多。
不觸碰江序清對他來說,就像人不進食一樣難以忍受。他們整天呆在一起,隻要聞到江序清身上那股誘人的香氣,他就會控制不住地撲上去。
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江序清會死。
他感受到自己正在快速的适應這個世界,之前他隻能在夜晚出現,現在白天他也可以露面,前幾天他還不能走出這個房間,現在他已經可以離開這棟房子了。
這意味着江序清也在以同樣的速度衰弱。
盡管他們結合的次數已經在減少了,清清依舊很累。
今天早上,江序清蜷縮在床上,整個人陷進被子裡,還是在瑟瑟發抖。他很脆弱,聲音聽着無比虛弱,拽着被角對他說:“老公,我有點不舒服。”
他去倒了一杯溫水,回來喂給江序清喝下:“好一點了嗎?”
江序清搖搖頭,眼下烏青,臉色死白,眉尖皺得更深了。
他擰着眉在床邊站了會兒,然後一步一步退出房間,萬分不情願的消失了。
他走後,江序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江序清被餓意叫醒,精神感到好了一些,下床起來找他。
站在客廳裡叫了半天也沒見江觎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