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變成清清想要的一切,隻要清清也給他愛。
“清清,”他翻身将人壓在身下,誠摯的保證:“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窗外,雨還在下。
綿延不絕的陰雨,籠罩着斬不斷的一切。
下午過去了一半,江序清的書也隻看下去一半。滿地狼藉留給江觎收拾,他去樓下洗個熱水澡。
裹着浴袍出來時,江觎還沒收拾完樓上弄亂的畫室,他打算上去看看,剛踏上樓梯就聽見門鈴響起。
“叮咚——叮咚——”
是誰?他披了件外套走向門口,顯示屏裡站着一個快遞員。
“您好,請問是江先生嗎?這有一個您的包裹,麻煩您簽收一下。”
門打開,快遞員遞過來一個包裹嚴實的長方形盒子,他接過來,盒子很輕,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他最近沒有網購過,這會是誰寄來的?
他翻看快遞單,寄件人處寫着:齊先生。
齊?齊銘庭?是他寄來的?
江序清想起前兩天遇見時對方說過的話,分别前還問了他的地址,想着可能和那有關。他拆開快遞,裡面是一個文件夾,用黑色防水袋裝着。還有一個透明小袋子,裝了個銀色U盤。
以及一張紙條。
上面是齊銘庭的手寫信:
【弟弟,我想了很久,既然你沒有像江觎走時想的那樣忘記一切,現在也從他離世的痛苦中走出來了,那麼,這些東西,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
你哥不想給你看這些,他真的很愛很愛很愛你,愛到我覺得他就是個傻逼。但我不能瞞着你,看與不看是你的選擇。
如果你哥給你托夢,記得看在咱們的情分上,替我說兩句話,讓他别怪我食言。】
江序清深吸一口氣,拿着包裹進了房間。
他一定要搞清楚,江觎到死也要瞞着他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文件夾裡的紙頁散在床上,筆記本屏幕裡,U盤裡的視頻自動播放下一段。
江序清緊捏着那張泛黃的信紙,手腕顫抖,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些清秀的黑體字刻在他腦中,他才勉強拼湊出真相。
這封信,是江觎的母親留下的。這個名叫蔣毓的女人,死時還不到三十歲。
她是被迫害死的。不僅如此,她所愛的親人也是被迫害死的。那個男孩隻有十四歲,因為天生的疾病常年吃藥,他長得清秀漂亮,就像他的姐姐一樣。
但他卻死在了他的親姐夫手上,尊重與敬愛換來的是無盡的羞辱與逼迫,到死都無法瞑目。
而兇手正是蔣毓的前夫,江觎的父親,他的繼父。
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江序清不可置信,但屏幕裡播放的視頻,和那一張張收集不易的證據,都在告訴他,這就是真的。
真相就是這麼惡心。
他不敢想,當初得知這些的江觎,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是他的母親,是他的至親,她給了他生命,卻讓他用那個死掉男孩的名字。
一個人做下的錯事,為什麼要讓另一個無辜的人來承擔?
江觎又做錯了什麼?
母親和舅舅被父親害死,自己又被父親視作仇人,從小除了打罵得不到一絲關愛,而兇手卻能逍遙法外,安然無恙的娶新妻子,組建新家庭,對新子女們視如己出。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恨吧?
怎麼可能放得下?
怎麼可能不報複?
但江觎什麼都沒有做,少年時默默隐忍,長大後獨擋一面,沒有訴苦,也沒有怨恨,對他,這個繼母的兒子,付出了全部的愛與溫柔。
甚至…甚至……為了他日後能安穩的生活,維護江家和他的名聲,直到死都沒提過這些事。
連江觎留給齊銘庭的話,說的都是:
【這些證據不能銷毀,江炜傑最擔心身敗名裂,如果将來,他違背當初答應我的諾言,做出任何傷害清清的事,麻煩你到時幫我将這些上傳給法院。
至于清清,别告訴他,我不想他難過。】
不想他難過……不想他難過。
江序清伏在床上痛哭不止。
“清清,你怎麼了?我的清清——”
聽見他崩潰的哭聲,江觎立刻來到他身邊,半跪着将他摟進懷中,手足無措的安撫着:“别哭,怎麼了,發生什麼我都能幫你解決,不要哭了——”
聽見他的聲音,江序清哭得更大聲了。
伏在床沿的身體劇烈的起伏着,上氣不接下氣的急促喘氣,他用力順着江序清的後背,手掌強硬的掰開臂彎捧住江序清的臉:“發生了什麼?清清,誰讓你傷心了?”
江序清一頭紮進他懷裡,嗚嗚的哭聲沒停,哽咽着問:“你、你怎麼、怎麼能這麼傻呢?”
“我…我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
齊哥說的對,江觎就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