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宋濯領着幾人走在小道上,小道幽長,剛開始還有人戲談幾句,慢慢地大家都隻是沉默地走着。
似乎走了很久他們終于看見盡頭處有一個建築。
隊伍裡有人開始喜極而泣。
“有房子!”
“是啊,終于見到房子了,說不定裡面有人能幫助我們!”
“我們快去看看。”
走進了看,這建築像是一座廟宇,門牌上寫着“長生殿”。
大殿門口站着一個人。
少年宋濯走上前,看清了這人的容貌,一個長相怪異的人。
他身材佝偻,有三條胳膊,一隻眼睛,鼻子也是凹陷進去的,長相可怖。
少年宋濯按下心中驚疑,沉聲問道:“請問,這裡是何處?”
那怪人擡起一隻眼瞧他,隻說道:“進來吧。”
然後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往廟宇裡走。
其他人看向少年宋濯,他一時也摸不準隻好點點頭。
衆人一起進去。
身體裡的宋濯此時卻想起來了,這個廟宇裡,等會兒他們每人要拿一個很大的香爐,他們要幫助這裡的人進行傩戲祭祀。
而這個香爐他記得不能滅,隻要滅的就會出事情。
他還記得最後那個香爐裡其實是一顆人頭,而那香火就插在頭顱的腦子裡。
他還記得,這香爐怎麼着都會滅,他們最後死傷慘重,但是宋濯控制不了現在這具身體,他隻能看着按照曆史的軌迹,他和衆人一起接過香爐,一起等待祭祀的開始。
祭祀很快開始了,宋濯聽到古怪的唱腔和鑼鼓聲往他們這間長生殿靠近。
少年宋濯他們走到大殿門口,他們看見一支詭異的隊伍,他們戴着傩戲的那種恐怖面具,他們穿着五彩的服裝,邊唱邊跳,看着少年少女們。
他們在等待着宋濯他們的加入。
“小師叔,這些人……他們都好奇怪。”一旁一個同門低聲說道。
“是啊,怎麼都有些畸形,要麼多胳膊多腿,要麼少胳膊少腿,還有身材變形的,他們真的是人嗎?”
宋濯知道他們肯定不是人,而且這群怪物的傩戲裝飾和舞姿唱腔更多的是兇神。但這群年少的修士無法知道。
他們唱着跳着,為首的一個怪物旋轉着到他們面前,讓他們走到那群怪物中間。
宋濯衆人僵持了一會兒,隻能捧着香爐前行,他們被怪物圍住,怪物們點燃他們手中的香爐。
他們興奮地跳着。
年輕的修士們跟着怪物們開始移動,他們看着這群怪物撈油鍋,過火海,踩刀梯。
好在他們沒有有要求他們也要跟着做。
直到來到一條河邊,這條河的中央有一個亭子,亮着燈籠,但河中霧氣濃重,他們隻能隐約看見亭子裡擺放着一座什麼雕像。
這群怪物把年輕的修士們推到河邊,為首的怪物用嘶啞的聲音說:“開始敬香請神。”
宋濯知道怎麼請神。
就是每個人在一個怪物的陪同下乘坐小船去往亭子中央敬香請神。
當時的宋濯不知道隐情,但是現在的他知道,那船過去的時候是你,回來之後是不是你就不好說了。
那河和怪物都有貓膩,船行至一半時,身旁的怪物會突然摘下面具問你問題,如果你回答得他不滿意,他就會哭,一哭就開始下雨,雨水會打濕香爐,香爐就這麼滅了。然後,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宋濯歎了口氣,曾經的他是眼疾手快地擋住了香爐,他不知道途中會發生什麼,但是他看見了那怪物猙獰的面目,直到進了亭子,他終于發現了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他看見一尊神不像神,魔不像魔的詭異雕像,而那雕像腳下踩着無數的骸骨,有幾個屍體倒是新鮮的,但是那幾個正是在他之前乘船過來的同門的屍體。
如果那幾人的屍體在這裡,那麼乘船回去的又是誰呢?
這次的宋濯依然得面對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開始拔劍斬殺怪物以及雕像,然後就是劇烈的反噬。
果然一切如曾經一般,少年宋濯被那雕像戳破胸膛,尖銳的疼痛攪着他,宋濯的意識逐漸渙散。心裡的宋濯歎了口氣,那時他這樣幾乎不能活了,最後他到底怎麼活下來并逃出去的?
這一次他想看看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一道紅光朝他劈來,他身前的雕像被劈得粉碎,然後一個身影落在他身前,白色長袍,墨色長發,手持一根紅光萦繞的長鞭。這人慢慢回頭看他,眼神中有焦急和擔憂。
宋濯愣住了,原來那時林殊竟也進來了嗎?他那時為什麼不知道?
身體裡的宋濯看着林殊到他身前,伸手探他脖子和心髒,然後一臉震驚和痛色:“竟是死了?”
死了?
原來他那時真的死了?
宋濯這麼想着,突然看見林殊摸了摸宋濯的臉頰,然後滿眼都是狠戾,雙眼閃爍着紅光,他看見林殊慢慢地低下頭,然後在宋濯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他溫地說:“師弟,你暫且等我一等。”
宋濯怔住,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殊,林殊吻了他,在那個時候?
說罷,林殊站起來,默默念起咒來,然後隻見他周身突然紅光爆閃,一股可怕的力量從他身上爆出,這時的宋濯知道,這是魔的力量。
一個詭異的陣法從林殊腳底蔓延開,紅的耀眼,如同一種上古的圖騰一般,帶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而這力量的中心站着它的主宰之神。
宋濯聽見林殊低吟:“弑神陣開,萬物皆誅。”
一時間,地動山搖,鬼哭狼嚎,暴漲刺目的紅光之下,是無數的灰燼。
宋濯再度反應過來時,他已身處一個青山綠水之地。
他看見林殊在他身旁,手上正拿着一根發簪。
林殊瞧着他的屍體,歎息一聲:“這次換我來救你,你以後可得以身相許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