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講述的前半段就是林殊在幻境中見到的那些場景,他們恩将仇報于日及,最後被日及詛咒成了無臉人。
從這一段,林殊知道阿富沒有撒謊,是真心實意想尋求他的幫助的,于是更加認真地聽他說後半段。
那也是他們在尋找的真相。
日及的詛咒之下,棋盤鎮的人都成了無臉之人,他們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不能吃喝,但卻也不會死。
他們就像地獄裡爬出來的低級怪物,不死不滅,苟延殘喘。
他們就這樣遊蕩在人間,為了他們所犯下的罪孽。棋盤鎮成了附近村民口中的“鬼鎮”。再也無人敢靠近這裡。
直到某一天,鎮子裡來了一位道人。這道人本是隔壁山上的隐修道士,名為煙霞道長,他聽說了棋盤鎮有怪物的事,于是就來看看,準備為民除害,順便修習自己的功德。
然而當這煙霞道長看見棋盤鎮的那些“怪物”時,卻發現這些是人而非怪物。
但這些怪物無臉,不能言不能視,煙霞道長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說是有怪物作祟,但他感覺不到一絲怪物的氣息。
無奈之下,煙霞道長便對一個老者使用了靈犀術這術法可以探入對方的靈魂,與之靈魂交流。
而這個老者正是劉栓貴,他深知不能将他們恩将仇報于神牛日及的事情說出去,于是他撒了一個謊,說他們一族因得罪了某位神将,于是受到了詛咒才變得如此。
煙霞道長問:“何方神将竟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劉栓貴答:“不知何方神将。”
煙霞道長無法,不知何方神聖,他就無法破除詛咒。
于是他道;“我且有一法,能助你們重新獲得面孔。”
劉栓貴聽完立馬跪下,感恩戴德。
這天之後,煙霞道長消失了七天,當劉栓貴以為這煙霞道長就是唬着他們玩的時候,煙霞道長又回來了,他還帶回了一個盒子。
他告訴劉栓貴,這個盒子裡有一顆鬼樹的種子,這顆種子種下後,以他們自己的心頭血澆灌,長大成樹,就會結出人臉,将人臉摘下覆于臉上,他們就可以看可以聽可以說話了。
代價就是,每日需要用自己的血澆灌,澆滿3輪七七四十九天。
而這臉也是有期限的,會枯萎,會變老,最終脫落。
這些劉栓貴都聽進去了,但他依然請求煙霞道長幫他們種樹。
于是,樹種上了,劉栓貴也帶着村民開始澆灌樹木了。
滿了3輪的七七四十九天,那臉成熟了,煙霞道長将臉摘下,幫他們戴上。
棋盤鎮的村民終于有了臉。
煙霞道長也在一片感激聲中滿意離去。
但是人總是不容易滿足的,尤其棋盤鎮上這些村民。
他們沒想到這鬼樹上結出的人臉,會是這樣的。不僅凋零速度很快,又極醜,跟他們以前一樣歪鼻子刺眼的。他們開始不滿足了。
他們想要好看的臉,也想要好看的身體。
于是在劉栓貴的建議下,村民開始擄掠其他人,尤其那種長相好看的人,他們将這些人的心頭血喂給鬼樹,最後還将屍體埋在鬼樹之下。
鬼樹沒有如他們所願結出身體,但是結出了好看的人臉。
村民們有失望也有欣喜,好在,他們終于擁有了好看的臉。
但是這張臉依然使用期限不長,這一點讓他們很失望。
而與此同時,周邊村子因為失蹤太多人,引起了衆人的恐慌,這件事再一次驚擾到了煙霞道長,煙霞道長準備來一看究竟,查到棋盤鎮時,村民卻異口同聲說不知道。
而煙霞道長不知道的是,正因為他的到來,村民們也害怕事情暴露,于是殺心頓起,他們故技重施,給煙霞道長下了迷藥,将煙霞道長殺死了。
他們在煙霞道長的身上找到了關于鬼樹的全部記載,原來關于鬼樹,煙霞道長并沒有全部告訴他們。鬼樹結出的人臉也可以增加時效性的。
隻要用9個陰時陰月的少女的鮮血灌溉鬼樹,就能讓鬼樹二次分化,這時候的鬼樹會結出面具,這個面具戴到誰的臉上就能奪取别人的臉,而這種奪取來的臉,使用期限可以達到50—60年之久。
于是村民們就又生了殺戮,他們将少女殺了放血,鬼樹分化成功了。
許是棋盤鎮罪孽深重,終于引來了報應。
煙霞道長的師兄長風道長得知了一切,這一切地獄般的景象多少也因為他的師弟煙霞的鬼樹而起,于是長風道長決定結束這一切,他以身為陣,徹底封印了這個棋盤鎮。
從此,棋盤鎮就從衆人的視野中消失了。
偶爾一現,也成了人們口中忌諱的傳奇故事。
但時不時地也會有人誤入棋盤鎮,而誤入棋盤鎮的人就會被哄騙戴上面具,然後被奪去臉。
到此,阿富終于講完了棋盤鎮所有的故事。
日及詛咒之後到現在那段缺失的劇情,林殊終于補齊了。
但有些地方,林殊仍然沒弄清楚。
“幾個問題。”林殊看阿富問道。
阿富點點頭:“您問。”
“長風道長以身化陣,化的是什麼陣?”
“不知道。”阿富搖搖頭。
林殊:“那你怎麼知道他是以身化陣?”
阿富道:“他化陣那天,我們所有人都是親眼所見,而且……這麼多年了,我們時常會在鎮子裡看見他。”
林殊微微蹙眉,轉念想到了什麼:“劉老頭口中所說的邪道是不是指的長風?”
阿富頓了下說:“應該是。”
林殊:“長風以身入陣,你們自己有沒有發現這個鎮子是活的?”
阿富點頭:“知道。”
林殊訝異地挑起眉:“那你們是如何識路的?”
“不需要識,這個鎮子跟我們就是有感應,可以說是鎮子誕生了我們一族,所以我們不用看都能随意走動。
難怪。
林殊想,那無臉人也是如此,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言,卻能在鎮子裡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