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林殊也好奇無臉人的身份。
“我們在鎮子裡遇到一個無臉人,他是什麼人?”
阿富猶豫了下才道:“他叫如生,是鎮長的兒子。”
“他為何不與你們待在一起?”
“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就連當初吃神牛的心髒,也是鎮長哄騙他吃的,當初澆灌鬼樹來獲取臉,他也是照做了,但是當他得知村民們開始掠殺其他無辜的人時,他開始抗争,但他怎麼争得過鎮長和那些村民們,他還被鎮長關了起來。鎮長隔一段時間會拿新鮮的人臉給他換上。如生拼命掙紮也無果。”
“直到某天,他看見院子裡又被關起來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如生愛上了其中一個,那個女孩子也隔着窗子跟他悄悄講話,兩人相戀了,但是好景不長,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少一個女孩子,她們都被村民帶走了,再也沒回來,直到他心愛的姑娘被帶走。如生哀求過鎮長,但是鎮長說他喜歡女人,以後會再幫他找,然後不顧他的痛苦,将他又鎖了起來。
“後來,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逃出來了,他躲到了井下,鎮長就沒找到過他。”
“為什麼找不到?“
“我們都不敢去井下,因為……”
“因為井下有神牛的冤魂是嗎?”林殊接話道。
阿富不說話了。
林殊打量他幾眼,随後說:“最後一個問題,你臉上這張人臉是你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阿富身體一僵。蒼老的面皮抖動着,嘴唇翕動許久,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林殊心裡明鏡似的,隻冷笑一聲:“關于你說的解脫一事,你想怎麼做?将你們全殺了?”
阿富苦笑一聲:“您要是能将我們全殺了,那我求之不得,可是我們根本死不了。”
林殊:“那你想我怎麼做?”
“若是你能解除詛咒後再将我們殺了就好了。”
*
林殊和潘大海從劉栓貴的房間出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林殊擡頭看了眼天空。
潘大海也跟着看了眼,說:“那阿富說那些你信嗎?”
林殊懶洋洋地理了理袖擺:“一半可信,他這一切至少也說得通。”
“哪裡不可信?”
“他想讓我殺死他們這一點。”
“為什麼?”
林殊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沒有人想死,除非不得已。”
“但是我看他們這樣為了新的臉反複折騰,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了吧?”
“誰知道呢,或許當詛咒解除那一刻,他們就不這麼想了。”
潘大海若有所思:“今晚是血月,他讓我們不要出門,這能不能信啊?”
林殊提起衣袍,跨過門檻,輕飄飄地留下一句。
“這句不用理會,今晚我們是一定要出門的。”
夜幕很快降臨。
房間内,潘大海來回踱步,惴惴不安,林殊雖面色如往常一樣清冷如水,可此刻他心裡也并不平靜。
因為直到現在,方逾白那三人還沒回來,就連宋濯也沒回來。
周隴他們出去找了一圈,什麼消息都沒有。
“怎麼辦?他們不會遇到什麼事了吧?”周隴焦急不已。
林殊看了眼他那又模糊了一點的五官,心道,你離出事也不遠了。
“要不要再出去找找?我發現是鎮子的問題,我總覺得這鎮子,今天就像繞不出去一樣,我差點迷路了,所以都沒敢走遠。”姚簡說道。
周隴一拍大腿,連忙認可:“對,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鎮子好像不大對,鬼打牆一樣,會不會是方師弟他們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不應該啊,普通的鬼打牆不可能迷住方師兄。”姚簡又皺起眉。
“行了,别亂猜了。”林殊看看窗外的天空,此刻月亮還高高挂在天空中。
所謂血月也就是另一種天狗食月,月亮被完全吞噬,然後還發出紅色的光暈。
這種時候,陰氣最重,最适合幹某些事了,比如落陰,比如附身,比如祭祀,比如通靈。
林殊走到那一直蹲在角落裡的無臉人如生的身前,他蹲下身,擡手捏住那無臉人的下巴,想到阿富說的那些,如果是真的,這孩子也算是至純至善的人。
林殊擡手點住如生的額頭,然後默默念了一段咒,隻見如生眉間紅光一閃,随後無臉人就倒在地上。
潘大海一驚:“林大師,你……”
林殊看他一眼,随後,潘大海閉嘴了。
其他人也不明白這是哪一出,但礙于林殊在他們心中的威信,他們不敢置喙。
周隴弱弱地問了一句:“林前輩,我們現在怎麼辦?”
林殊起身:“走吧,去找那面具樹。”
“阿?不找方師兄他們了嗎?”姚簡不可置信地問道。
聞言,林殊冷笑一聲:“找什麼?他們如果死了我們就不用繼續搜集線索了嗎?我們難道就這麼留在這等死?”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可以選擇自己出去找,我不攔着。”說完林殊就大步離開了。
留下周隴姚簡張楊超三人面面相觑,他們根本沒想到林殊是這種性子。
竟然有些涼薄。
一時間,他們五味雜陳,也不敢亂跑了,他們相信,如果他們再跑丢了,林殊也絕不會來救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