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淮坐在他身邊,目不轉睛看着記事本。他換上了圓領長袖衛衣,精緻的鎖骨若隐若現,皮膚白皙剔透,宋溫峤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視線被牢牢抓住,流連在他肩頸處。
“宋先生,看夠了嗎?”
宋溫峤收回視線,從善如流道:“看不夠。”
秦少淮踩了他一腳。
宋溫峤吃痛,“你真是暴力狂。”
秦少淮怒目:“虧你說得出口!”
宋溫峤笑,摸摸鼻子重新翻閱記事本,“我教你怎麼看。”
秦少淮放下馬克杯,認真聽他說。
宋溫峤拿了張A4紙,先把數字對照表和英文字母對照表寫下來,舉例說:“标題第一個符号既是A也是18,18可能代表第十八個字,也可能代表第一行第八個字,當然也有其他可能,找到那個字對應的英文,才是真正第一個字。”
秦少淮沉吟道:“我試試。”
宋溫峤把記事本和對照表遞給他。
秦少淮試了試,蹙眉說:“這種解讀方法越往後,可能會産生錯亂。”
“整篇文章解讀完之後,把混在其中的廢詞剔除,才是完整的内容。”宋溫峤說:“不過,不同的解讀方法,可能會解讀出現兩種結論,就好像故事的兩面性。”
秦少淮眼神湧動:“許教授真是個天才。”
宋溫峤笑而不語,起身去倒水。
“鳐獸!”秦少淮愕然驚呼,“第一篇寫得就是鳐獸!”
宋溫峤放下水杯,拿了一疊紙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分工。
從午後到黑夜,兩人并坐在兩米見長的餐桌前,共看一本記事本,交頭接耳讨論内容,白紙廢了一張又一張,到後來秦少淮已經不需要再看對照表,下筆神速,筆尖就跟擦了火一樣,洋洋灑灑寫了幾大張紙。
宋溫峤蹙起眉,筆尖無意識敲打在紙上,落下好幾個黑點。
秦少淮把筆放下,環起手臂問:“我好了,你要幫忙嗎?宋先生?”
宋溫峤沉默須臾,“咖啡,謝謝。”
秦少淮沖完咖啡回來,宋溫峤正把幾張紙并在一起,将廢詞剔除,合并成最終版本。
“鳐獸出自天空古城,以執念為食,通人性,紅膚濕滑,形似泥鳅,體外殺不死,體内共存亡。”宋溫峤眉宇微蹙,“體外殺不死?”
秦少淮把咖啡遞給他,拉開椅子坐下,問:“你在想駱北?”
宋溫峤點頭。
秦少淮說:“比起這幾句話,我更在意,許教授為何要把記事本藏在北崖市,難道他失蹤前預料到,會有人來搶奪這本記事本?”
宋溫峤想起刺傷他的長袍男人,瞬時間頭疼欲裂,他托着額頭喘息,腦海裡充滿了迷霧,混混沌沌令人煎熬。
溫熱的指尖按在他太陽穴處,力道适中地揉弄。
“你太久沒有好好睡覺,所以才會頭疼。”秦少淮問,“好點了嗎?”
宋溫峤環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前。
秦少淮抱住他的腦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緩聲道:“還有兩一種可能,這本記事本,并非是許教授放在北崖市的。”
宋溫峤仰頭看他。
秦少淮說:“有人拿到了這本記事本,或許他也想解開天空古城的秘密,但顯然,他辦不到,他利用盤龍雙紋玉佩的地圖,将有能力解開謎團的人引去北崖市,接手這本記事本。”
宋溫峤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順着他的思路想了一會兒說:“之前我被長袍男捅了一刀,他拿走了牛皮本,也就是潘耀斌手裡那本,假定這本茶色記事本和牛皮本都在長袍男手中,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牛皮本會流落在外,他一直在尋找可以解開謎團之人,盤龍雙紋玉佩是個考驗。”可兜兜轉轉,這世界上能解開這本記事本的,除了許望山,就隻有他宋溫峤,殊途同歸,目标仍然是他。
秦少淮說:“所有的事情全部指向天空古城,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我們向它靠近。”
神秘人、PID、鳐獸......它們揭開了天空古城的序幕,将跨越了十六年的謎團重新擡上曆史的舞台。
秦少淮眼神不舍望着宋溫峤,“宋溫峤,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宋溫峤眼神陰沉下來,“你說什麼?”
秦少淮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堅定,“我不要鳐獸害死你。”
“我告訴過你,我不怕死。”宋溫峤站起身,擒住秦少淮下颚,“别想過河拆橋,你知道我的脾氣。”
秦少淮垂下眼,決絕道:“這是我單方面的決定,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宿舍裝修好之後我就會搬走,我與你之間的交易,結束了。”
“秦少淮!”宋溫峤手下用力,他低頭吻住秦少淮的嘴唇,伸手解他的衣扣,對方卻無動于衷一般毫不掙紮。
宋溫峤停下動作,喉頭哽動。
“如果宋先生想要這樣的報酬,我願意支付。”秦少淮眼神冷漠道,“但誠如我之前所說,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你。”
宋溫峤捂着眼睛自嘲地笑,他笑停後冷下臉,眼神陰冷道:“秦少淮,我會讓你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