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峤把PID的攝像頭都拆了,在門窗附近裝了紅外線探測器,又重新換了門鎖窗鎖。
秦少淮起床的時候,宋溫峤已經改裝好了所有,正在廚房裡做早餐。
“宋先生不用睡覺嗎?”秦少淮穿着睡衣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捧着馬克杯,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打着瓷器,神情看上去比之前放松許多。
宋溫峤多看他幾眼就覺得如沐春風,他嘴角挑起笑,須臾又說:“你裝的攝像頭視線死角太多,我幫你調整了位置,我吃過早餐再回去。”
秦少淮面色淡淡道:“不用這麼麻煩,租約到期就要搬走。”
“生氣了?”宋溫峤關了火,洗手,走到他面前說,“我隻是想戲演得逼真點,你聽過就算了,還想搬去哪兒?”
秦少淮冷冷看着他:“下次不要亂加戲,我不是演員,接不住你的戲。”
宋溫峤讪笑。
兩人坐到桌前吃早餐,簡單的香腸吐司配荷包蛋,宋溫峤喝紅茶,秦少淮喝咖啡。
吃過早餐,宋溫峤主動去洗盤子,秦少淮走去客廳一角,跪坐在地上用小刀劃開紙箱的封膠。
宋溫峤擦幹手走過去,“怎麼不把書擺出來?”
秦少淮說:“搬回宿舍的時候還得收進去,麻煩。”
宋溫峤屈膝在他身旁坐下,柔聲道:“我明天去挑一個書櫃。”
秦少淮沒出聲。
宋溫峤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秦少淮說:“原木色的。”
宋溫峤無不答應。
紙箱裡的書都有塑封,秦少淮從裡面拿出一本茶色布紋硬殼記事本,A5大小,放在手裡沉甸甸很有重量。
記事本上也有塑封,秦少淮習慣把不常看的書用塑封機塑膜,順手把許教授的記事本也塑封了,上面的灰塵在秦少淮拿到手後已經清理幹淨。
宋溫峤将筆記本捧在手裡,翻開第一頁,是他父親的字迹。
他小心翼翼摩挲着紙頁,看着上面密密麻□□怪的文字,不由得笑了一聲。
秦少淮問:“你看得懂這些字符?”
宋溫峤說:“這是許教授從前自己發明的文字,有一定閱讀規律,每個字符對應一個字母,同時對應一個數字,一整行并不代表一句話,整頁内容需要重新排列組合才能解讀。”
秦少淮說:“你對許教授很熟悉。”
宋溫峤點頭。
“你在潘耀斌的慈善晚宴上提起許鸩,裝作不認識他。”
宋溫峤擡頭看他。
“你在說謊。”秦少淮眼神淩厲,“你就是許鸩。”
宋溫峤察覺到了他的怒氣,語氣平靜道:“你現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秦少淮語塞,酸澀的情愫在他心頭漫開,一股腦竄進了他的鼻腔。宋溫峤知道了他所有的過往,鑿開他的心,直視他内心的傷痛。
而他對宋溫峤一無所知,他渾身赤裸站在貧瘠的土地上,而宋溫峤衣冠楚楚如神祇般身處雲巅。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那一線之隔,亦是遙遠的天地一線。
秦少淮滿心憤懑,失落與絕望交替在他心頭搖擺。
他撐着地想站起身,宋溫峤突然撲了過來,将他壓在地闆上,掌心托着他的後腦勺,壓制住他的同時,嘴唇貼了上來。
秦少淮的瞳孔放大,下意識推他,宋溫峤沒有理會他的掙紮,忘情急躁地吮咬他的唇舌,直至秦少淮咬了他一口,鮮血從嘴唇滑落,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口腔中。
宋溫峤逐漸放開他,松開一拳的距離,他癡癡望着秦少淮的臉,随後又俯下身去,貼住他的嘴唇,輕柔厮磨,鮮血零落,染紅了秦少淮的唇瓣。
宋溫峤伸出舌卷走他唇上的血漬,沙啞道:“我昨天就想吻你。”
秦少淮嘴唇顫抖,眼神冷冽,臉頰卻泛紅,整個人連手腳都在發燙。
宋溫峤将他的雙手擒在頭頂,迎着他盛怒的表情,輕輕笑了一聲,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秦少淮咬着嘴唇不說話。
宋溫峤眼神戲谑盯着他看,見他不吱聲,低頭咬他的睡衣扣子。
秦少淮咬緊牙關,逼出兩個字,“房西。”
宋溫峤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松開他的雙手,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裡,蹭了蹭說:“好困,我先睡一會兒,睡醒告訴你。”
“太重了,别在這裡睡。”秦少淮推了他一下,實在推不動,輕輕環住他的肩膀,“地上涼,我冷。”
宋溫峤這才松開他坐起來,打了個哈欠去沙發上補眠。
*
厚厚一本記事本,三四百頁的紙,寫得密密麻麻,宋溫峤頭皮也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