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淮氣惱無比,眼神淩厲睨着他。
宋溫峤不再逗他,解開安全帶下車,紳士地替他開車門。
反觀葉荟清則活潑多了,他頭一次去别人家裡過年,進門後親熱地喊了聲叔叔,宋南天笑容開懷握了握他的手,提前把準備的紅包遞給他,葉荟清見那紅包薄薄的一層,估摸着是一兩百,最多不超過五百,便大大方方收下了,把提前準備的禮物送給宋南天,他用獎學金買了副拼圖,跟秦少淮一起拼了個蟠桃園。
宋溫峤手裡提了個蛋糕,遞給宋南天,笑說:“爸,秦教授給你烤了個蛋糕。”
“好好好,我正好肚子餓了,現在就來嘗一塊。”宋南天叫上所有人去客廳喝茶說話。
秦少淮冷汗直流。
宋南天讓女傭去拿餐盤,自己迫不及待把蛋糕盒打開,六寸的小蛋糕,奶油抹得亂七八糟,像是沒抹均勻,又像是融化了。
宋南天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喃喃說:“咱們這莊園,得修修路了,好像有點颠壞了。”
秦少淮面紅耳赤喝了口茶。
宋溫峤淡定地說:“爸,這是裸蛋糕,是這樣的。”
鐘擎噗地笑了出來,被宋溫峤瞪了一眼後,立馬噤聲喝茶。
宋南天恍然大悟,等女傭把餐盤拿來後,親自切成幾塊分給大家,他捧着碟子上下打量,笑說:“夾層裡還有芒果,我來嘗嘗看。”
他往嘴裡送了一口蛋糕,焦苦味在口腔裡炸開,他含在嘴裡沒有吐,視線定格在了宋溫峤臉上。
宋溫峤神情自若咀嚼着蛋糕。
宋南天稍許嚼了兩下,混着濃茶咽了下去,心道是,這年頭談戀愛不容易,不比他們年輕那會兒簡單。
秦少淮淺嘗兩口,精神恍惚,勉強維持住鎮定,“叔叔,待會兒要吃飯了,蛋糕不容易消化,少吃一點。”
宋南天松了口氣,連忙放下餐碟,颔首道:“你這蛋糕做得相當有水平,留着我下午肚子餓的時候再吃。”
宋溫峤繃不住笑了一聲,被秦少淮踢了一腳後連忙閉嘴,挑着蛋糕裡的果肉往嘴裡送。
宋南天态度随和,也知道孩子們坐不住,稍微聊了幾句後讓他們自便。
宋溫峤帶秦少淮上樓看房間,鐘擎領着葉荟清先去馬場轉轉。
葉荟清看什麼都稀奇,撒歡似的跑,鐘擎兩隻手插着兜,不緊不慢在後面跟着,調笑道:“你這一來,馬廄裡多一匹野馬。”
葉荟清兇神惡煞瞪他。
鐘擎快走兩步,摸了摸他汗涔涔的臉,“别跑了,一會兒出了大汗,風一吹還得感冒。”
郊外的風比市區更冷,葉荟清裹住羽絨服,乖巧走在他身旁,問道:“你除夕怎麼不回家過年?”
“我爸下午也過來。”鐘擎無所謂道,“我一年裡有三百天住這兒,這裡就是我家。”
兩人散步一般走在草地上,葉荟清輕聲問道:“你媽呢?”
“和我爸離婚了,悠閑自如,天天度假。”鐘擎踢了一腳石頭,見葉荟清沒了聲響,突然一個激靈,問道,“你不會是在可憐我吧?”
葉荟清神情哀傷。
鐘擎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你這小不點,還挺有共情力。”
葉荟清讪笑,用細白的手指撓了撓被冷風吹紅的臉。
鐘擎見他臉頰泛紅,不由得問:“你羽絨服裡面穿的什麼?怎麼還凍成這樣?”
“T恤。”
“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走了半個小時到了馬場,鐘擎讓葉荟清先在廊檐底下坐一會兒,他進去拿裝備。
馬場裡面大得很,遠遠能看見幾匹棕馬在圍欄裡奔跑,葉荟清怕走迷路,不敢亂走,乖乖在長廊外的椅子裡坐下。
管理員見他單獨坐着,跑來問他要不要喝飲料。
葉荟清要了瓶可樂,捧在手裡慢吞吞喝,沒把鐘擎等來,卻看見一個前凸後翹穿針織裙的女人走了進來,進門後四處張望,好像在尋人。
葉荟清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雖然看不清楚,但肯定是個美女,三十歲左右的模樣,一頭長發,波濤洶湧,他突然想起,昨天宋溫峤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吸管倏地從嘴裡掉了出來,整個人暈乎乎,臉蛋燒得通紅,姐姐也好啊。
葉荟清坐直了身體,問管理員:“叔叔,那個女孩子您認識嗎?”
管理員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笑說:“那是鐘先生的女朋友。”
葉荟清大失所望,撇了撇嘴繼續喝飲料,嘴裡嘀嘀咕咕,沒想到鐘擎居然有女朋友,還說什麼好朋友,談戀愛不告訴他,忒不講義氣。
還沒在心裡數落完,又走進來一人,那人看上去六十多歲,賊眉鼠眼,戴着一副半框眼鏡,打扮很時髦,走近那女孩兒後,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手再也沒松開。
正逢鐘擎拿完裝備走出來,葉荟清大喝一聲:“鐘擎,那兒有個老色狼摸你女朋友的屁股!”
衆人的視線火速向他聚攏過來。
老色狼風風火火走了過來,打量着葉荟清問:“你小子誰啊?”
葉荟清躲到鐘擎身後去,結結巴巴道:“我、我路見不平。”
老色狼推了推眼鏡:“哦,你姓陸,叫見不平。”
鐘擎啧了一下嘴:“老頭,你能别逗他嗎?”
葉荟清小聲問:“你認識呀?”
鐘擎說:“這是我爸。”
“你爸怎麼連你女朋友的油都要揩?”
鐘隋面色黑得像鍋底。
鐘擎哈哈笑:“這是我爸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