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荟清得知鳐獸的事情後,整夜整夜睡不着,漂亮的眼睛哭成了大核桃。
秦少淮頭疼,他這輩子攏共掉的眼淚,也沒有葉荟清這兩天多。
宋溫峤提着藍莓來探望,哄兄弟兩個去逛超市,明天就是除夕,宋溫峤之前提過讓秦少淮去宋家過年,後來葉荟清突然出現,又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事情,一晃就到了除夕前夜,兩人都沒再提起過年的事情。
秦少淮逛超市的時候,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往推車裡放了兩盒雞翅,在拿第三盒的時候,宋溫峤按住了他的手,笑問:“你準備開炸雞店?”
秦少淮心氣不順道:“荟荟長身體,胃口大。”
“長身體又不是長翅膀。”宋溫峤從他手裡拿過雞翅,放回原位,“就買今天吃的菜,明天跟我回家過年,住一個星期可以嗎?”
秦少淮腳步一頓,慌張地說:“我還沒答應你。”
“我之前就是問問,你答不答應都一樣。”宋溫峤拿了盒排骨,笑說,“我霸道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少淮抿着嘴笑,推着購物車往前走,上次買了太多東西,這次隻添了些日用品。
三人買完東西回到家,秦少淮一頭鑽進了房間,曲着腿坐在飄窗旁前,拿了本書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宋溫峤敲了敲門,“我能進來嗎?”
“進來。”秦少淮扭頭看了他,“把門關上。”
把門關上?宋溫峤挑眉,走到飄窗前坐下,狹窄的空間隻容得下秦少淮一人,宋溫峤勉強沾邊坐下,湊過去親了他兩口,正動情時,秦少淮撥開他的臉,“别鬧。”
“在看什麼?”宋溫峤問。
“叔叔七十大壽,我送他張照片,會不會太沒有誠意了?”秦少淮把手裡的書遞給他。
一本尋常可見的灌木植物圖解,宋溫峤用手指抵着側面撥到書簽位置,翻開後眼圈倏然就紅了。
照片在書裡夾得久了有些脫色,泛黃模糊的照片上是許望山笑容洋溢的臉,穿運動服,背雙肩包,手裡比了個OK的手勢。
宋溫峤舉着照片看,問:“哪來的?”
“許教授去過我們學校,這張照片是我導師拍的,我讀書的時候偶然見到,就問他複印了一張。”
“爸爸會高興的。”宋溫峤把照片收起來,架了一條腿到窗台上,面對面坐着實在擁擠,秦少淮挪動位置,反了個方向,坐進他懷裡。
宋溫峤把書放到床頭櫃上,單手摟着他說:“我打算年後去一趟羲天山脈。”
秦少淮身體繃緊了,愣了一瞬間後,扭頭看他:“我原來也有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請假跟你一起去。”
宋溫峤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秦少淮從飄窗上跳下來,走去床頭櫃前,拉開抽屜拿了本記事本出來,然後又坐進宋溫峤懷裡,緩緩說道:“許教授的記事本我譯了半本,除了個别鳐獸魅妖之類聞所未聞的事物,有很大一部分的異聞傳說其實都有出處。”
他翻開一頁繼續說:“我們假定許教授是按照得知這些故事的時間線撰寫了記事本,你會發現這些傳聞或多或少都出現在同一條線路上,我現在還沒譯完,有些典故也還沒有找到出處,但是大緻可以推測出,這是一條去往羲天山脈的路。”
宋溫峤回憶了一會兒,說道:“我爸時常往外跑,有時候三五個星期,有時候兩三個月,很有可能像你所說,他曾經沿着這條路線走過一遍。”
秦少淮把記事本合起來,伸長胳膊放回床頭櫃上。
宋溫峤托着他的腰怕他摔下去,等他放完将他摟回懷裡,下巴支在他肩窩上,蹭了蹭他的臉頰。
秦少淮沉默了一會兒問:“用不用配個相框?”
宋溫峤輕笑,舔了舔他的耳垂,低沉道:“緊張?”
秦少淮低低應了一聲,耳廓泛起粉紅,連帶他舔過的地方,一路紅到了脖子根,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眼底的羞怯,隻有濃密的睫毛不安簌動。
宋溫峤啄吻他細膩的臉頰,聲音輕柔又帶着不容拒絕,“把臉轉過來,我想親你。”
秦少淮像是被他牽走了心神,緩緩仰起頭來,薄唇微啟貼近他。
宋溫峤難以自持吻住他的嘴唇,迫切地汲取對方的呼吸。
自從上次在車裡親熱過一次之後,宋溫峤食髓知味,總想再抱抱他,親親他,奈何家裡有個電燈泡,想要摟摟抱抱都難,更别說再進一步。
腦子裡剛閃過那電燈泡的名字,敲門聲就響起了。
秦少淮掙紮着要推開他,宋溫峤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地把手從他衣服裡抽出來,黑着臉去開門。
葉荟清無視宋溫峤的黑臉,笑嘻嘻問:“你倆在幹嘛呢?我把菜洗好了。”
秦少淮坐在原地垂着臉低喘,宋溫峤拽了葉荟清一把,将他提走。
葉荟清回房間收拾行李,跑進跑出了好幾趟,見宋溫峤在廚房做飯,走過去問:“小鐘哥住你家嗎?”
宋溫峤點頭,把排骨扔進鍋裡焯水,忍了忍,忍無可忍說:“小葉,我今晚留宿,明天開車帶你們。”
葉荟清樂呵道:“行啊,那你今晚跟我睡,我分你半張床。”
“......”宋溫峤說,“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吧。”
葉荟清眼睛一亮:“謝謝哥,我喜歡大胸。”
宋溫峤哭笑不得,這小子肯定彎不了。
*
宋南天五點多就醒了,推着輪椅在屋子裡四處轉悠,兒子二十九歲了,第一次帶人回家,怎麼也不能太失禮,宋溫峤的房間打掃幹淨換了新的四件套,陽台上擺滿了香槟玫瑰,走廊裡挂了新的油畫,宋南天指揮女傭把窗簾也換成新的,一大早屋子裡的聲音就沒停歇過。
鐘擎頂着黑眼圈從房間裡出來,繞去宋溫峤房間門口,環抱着胸往裡看,見宋南天在搗鼓香薰蠟燭,鐘擎笑得不行:“叔,要不然你往門上貼倆囍字,直接結婚得了。”
“好主意啊。”宋南天當真琢磨了起來。
鐘擎走進去看了一圈,見滿陽台的玫瑰,一朵朵簪在欄杆縫隙裡,笑得直不起腰:“你這太誇張了,待會兒阿鸩肯定得說你。”
“他說得着嗎?”宋南天瞪了瞪眼,“他二十九歲才談戀愛,比我差遠了,他懂什麼?”
鐘擎摸了摸鼻子,低頭發笑。
宋南天又溜達了一圈,等得焦心,十點不到的時候,宋溫峤開着車回來了。
别墅建在郊外無人處,四周山清水秀,汽車開進私人領地後,又開了近十五分鐘才到達别墅門口。
葉荟清驚訝得一路合不攏嘴,饒是秦少淮也有些鎮定不起來,緊緊握着安全帶,肉眼可見的緊張。
宋溫峤把車停下,捏了捏他的臉頰,笑得暧昧:“昨晚不讓我幫你放松,現在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