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中孫二狗受傷最嚴重,包裹成木乃伊後被警方逮捕。
至于被鳐獸附體的小警察,單昆隻當他是受驚暈厥,田無酒帶走了乾帝鐵杖是件好事,否則這根鐵杖又将落入警察之手,間接可能還會流入PID手中。
宋溫峤躺了一天一夜,沒有任何蘇醒的迹象,生命體征平穩,醫生束手無策。
秦少淮坐在床邊,靜靜看着他,上一次來醫院還是因為被蕭嶼揍了一拳,這一次卻是無妄之災。
秦少淮伸出手指描繪他的五官,指尖劃過飽滿的天庭,順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劃過人中,落在豐潤的嘴唇上,呢喃道:“快點起來跟我擡杠啊。”
單昆敲了敲門,提着果籃進來,客客氣氣道:“小秦,小宋好點了沒有?醫生怎麼說?”
秦少淮說:“醫生說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的語氣過于平靜,單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笑說:“等他醒了我請你們......什麼?”他拔高聲音怪叫了一聲。
秦少淮淡淡道:“沒關系,醫生這麼說罷了,他會醒的。”
單昆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适,順着他的話點點頭:“你也别太擔心,注意身體,我來就是想謝謝你,要不是你倆注意到孫二狗和花婆是一夥的,這次行動也實施不起來。”
“音籠花可以窺探記憶,花婆就是用這種辦法來篩選被害人,孫二狗所戴的腕帶上有一顆很少見的珠子,花婆也戴着一條類似的腕帶,所以我猜測他們應該很熟悉。”
單昆感慨道:“被你倆給蒙對了,也幸虧你們的手機在洞穴裡能有信号,去晚一步就遲了。”
秦少淮扭過頭看向床上的男人,輕笑道:“手機改裝過,他就喜歡搗鼓這些電子産品。”
他轉過頭,又問:“對了,花婆有沒有再提到關于宋溫峤的事情?”
單昆搖頭,這事情太玄乎了,他完全無從下手,碰巧秦少淮是民俗學方面的專家,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稀疏平常似的,單昆來時路上就想過了,打算把案件前因後果與秦少淮說一說,也聽聽他的分析。
花婆不是本地人,六七歲的時候被父母賣來當童養媳,一輩子都在花家照顧老小,她天生有弱聽,性格内向孤僻,不善與人打交道,摔下山谷後發現了音籠花,弱聽令她意外獲得了可以與音籠花交流的能力,也正是因為這種能力,音籠花最終放過了她的性命,從某種意義上,他們成為了‘相輔相成’的朋友,音籠花讀取記憶的能力可以為花婆帶來财富與權力,而花婆為了飼養音籠花,起初供奉了牛羊,後來音籠花已經不再滿足于動物的血肉,于是花婆挑選了有自殺意向的遊客,将她們圈養起來,收集她們的鮮血,最後僞裝成失足或自殺,可那有限的血液根本無法供奉數以萬計的音籠花,于是她派同夥在隔壁市綁架了幾個女孩,判命所賺來的錢大部分都用來籠絡同夥,孫二狗就是其中之一。
秦少淮猜測音籠花的花粉和花汁都有止痛迷幻的作用,單昆之所以想不明白,無非是還不能接受這些超出常理的現實。
兩人交談了半個小時,十點醫生來查房,單昆也差不多該走了,讓秦少淮有事再聯系他。
醫生查完房沒多久,秦少淮就接到了鐘擎的電話,他正帶着宋家私人醫生趕過來,馬上就到,讓秦少淮在病房裡等他。
秦少淮本來也不打算離開,他又坐回椅子裡,握住了宋溫峤的手。
中午的時候,鐘擎風塵仆仆進了病房,擡眼先看到了秦少淮,見他滿目血絲,穿着一件髒兮兮的外套,血漬和泥濘混在一起,還破了好幾個洞,鐘擎頓時就驚呆了,眼圈通紅問道:“阿鸩是不是不行了?”
秦少淮瞪他:“你腦子裡長的都是嘴嗎?”
鐘擎見他精氣神還不錯,瞬間松了口氣,讓帶來的醫生先去看檢測報告,見桌上有礦泉水,他擰開一瓶來喝,然後才說:“我來這裡的事情宋叔不知道,但估計瞞不住多久,他隔幾天會給阿鸩打電話,總會知道的。”
從前隻要宋溫峤離家,宋南天每天都會給他打一通電話,後來他談了戀愛,宋南天打的就少了,怕秦少淮覺得他兒子嬌氣。
秦少淮攥緊手心,随後他緩緩放開,低聲道:“他會醒的。”
鐘擎見他憔悴,實在不習慣,連忙說:“那什麼,你要不然先回酒店休息,這裡我看着就行。”
秦少淮本來就是在等他來,交給護工看護他不放心,他拿起背包準備要走,臨走突然想起什麼,便問:“花婆之前提過,宋溫峤欠了羲天山脈一件東西,你有頭緒嗎?”
鐘擎比宋溫峤小幾歲,從出生起就和他住在一起,對他的事情不能說百分之百了解,也了解百分之一百二。
鐘擎立刻就笑了,嗤一聲道:“就他那臭脾氣,天上掉下來一顆隕石都該跟他姓,天王老子來了都該給他跪,他還能欠羲天山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