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淮握緊了拳頭,忍住了往他臉上招呼的沖動,鎮定道:“我的背包、手機還有......登山杖都掉在裡面了,可以麻煩你幫我拿出來嗎?”
小警察眯起眼睛笑,他擡起手,指尖觸碰到秦少淮臉頰的瞬間,秦少淮擒住了他的手腕,眼神淩厲道:“你是誰?”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他擡起另一隻手,就着蹲姿,一拳打向宋溫峤的後背。
秦少淮始料未及,他将小警察拽起身,掀翻在旁,厲聲道:“你是鳐獸!”
小警察歎了口氣,他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埃,淡然道:“我隻是想來看看你,确定你還活着。”他捂住脖子,掌心來回地摩擦,哽咽道,“真是讨厭警察的身體,尤其是這種剛畢業的年輕人,真是純潔頑固得讓人苦不堪言。”
“這麼多年為什麼接近我!”秦少淮逼近他,“告訴我真相!”
山洞裡傳來尖銳的驚叫聲,随之是由遠及近的咚咚聲,在靜谧的夜裡尤為震天撼地。
小警察扭動脖子,歎道:“看來我得走了。”他歪過腦袋,露出脖子上的血口,滑膩的紅色生物從脖頸裡探出腦袋,幾十雙眼珠子同時朝秦少淮眨眼,随後快速剝離,身體順着衣領往下爬,滑落在地上。
小警察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秦少淮摸出口袋裡的瑞士軍刀,快速刺向鳐獸,那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活體鳐獸的速度,快得幾乎有了重影,它向着台階飛竄,在躍上坡頂之時,突然停下了動作,遙隔數十米凝望着秦少淮的身影,那些米粒大的眼睛裡出現了眷戀的神色。
秦少淮嘴唇嗫嚅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鳐獸的身體不過掌心大小,秦少淮早已看不見他,他對着虛空喊出的這句話,無疑是在對自己起誓。
鳐獸轉身之際,一條綠色的藤鞭劃破長空,朝着它的後背不偏不倚打了下去。
“老子今天就殺了你!”
與此同時,乾帝鐵杖掙開了登山杖的束縛,晨光之下,冰冷的軀殼之上,金色的龍紋熠熠生輝。
秦少淮覓聲看去,坡頂之上所站之人,他認識。
田無酒。
微長的頭發在風中飛揚,外套裹住了他的下巴,隻露出一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眸。
鳐獸身形飛竄,閃避着藤鞭的侵襲,田無酒的攻擊屢次擦身而過,鳐獸見準時機,咬住了藤鞭的末梢,一旦咬死,便再也甩不開,它順着藤鞭往上爬,朝着田無酒的脖頸撲了過去。
乾帝鐵杖已至身前,朝着鳐獸,亦是田無酒的脖頸狠狠敲了下去。
田無酒躲避鐵杖的同時,也避開了鳐獸的侵襲,鳐獸撲空掉在地上,鐵杖緊追而至,又一棍敲了下去。
連打七棍,鮮血四濺,直至鳐獸失去了氣息,鐵杖應聲落地,再無動靜。
田無酒捋了把頭發,籲了口氣:“差點小命不保。”
丁陵從樹後面探出腦袋,倉皇失措道:“結、結束了?”
秦少淮仰頭凝視着這一切的發生,田無酒轉過身,站在高處做了一個電聯的手勢,随後消失在原地。
走時帶走了乾帝鐵杖。
單昆很快将陳豔妮等人救出來,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過不可思議,不管是那些詭異吃人的花,還是半身不遂卻沒有生命危險的陳豔妮,又或者是那根突然動起來的登山杖,全部都令他感覺到不寒而栗,這件案子百分百要交給PID處置。
秦少淮拿回了自己的物品,和宋溫峤一起被送往當地醫院。
宋溫峤仍在昏迷中,他全身上下有多處受傷,尤其是後背,音籠花雕琢的痕迹與火燒的傷痕并重,令他整個背部慘不忍睹,其他地方也有傷口,這些創傷微小卻密集,像是被尖銳的鋼筆戳了很多下,且分布在身體的不同位置,擦過藥之後很難包紮。
而秦少淮大多數的傷都在雙手,音籠花并沒有集中向他攻擊,手上的傷口大多是在他徒手驅趕音籠花時留下,尤其是手指上,被咬了好幾個口子。
陳豔妮是音籠花的儲備糧,性命無虞,但小腿以下必定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