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幾下後,電視機發出了咯噔的說話聲,屏幕突然恢複了正常,畫面裡出現了一個誘人的巨無霸漢堡,面包胚蓬松飽滿,肉餅鮮嫩多汁,濃厚的醬汁從面包與肉餅間擠出......
陳小峰陶醉地閉上了眼睛,他似乎聞到了那股香氣,口水從他的嘴角滴落,他抱着電視機緩緩蹲下身,用那隻有半截的舌頭來回舔舐着屏幕裡美味的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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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溫峤躺在床上看手機,秦少淮坐在床邊上,俯身親他的下巴,又用指腹刮了一圈,笑說:“你長胡渣了。”
“有點。”宋溫峤摸了摸下巴,“兩天不刮就長。”
“我去車裡拿剃須刀。”反正這會兒沒什麼事情,秦少淮往樓下去,準備去車裡拿剃須刀,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多了幾檔人,三五成群,不像是一起來的,遮陽蓬下面也多了好幾輛車。
秦少淮進出客廳的時候聽他們抱怨,說是昨晚大雨導緻了泥石流,往香山縣的公路上出現了多處塌方,至少要封路兩三天,被滞留在當地的旅客隻能自己找地方住,或者原路返回,鎮子上稍微好點的旅館都住滿了,這裡還是幾個當地老鄉推薦的。
陳顧輝在小賣部裡幫他們登記入住,用一台沒插電的掃描機,裝模作樣錄入了證件信息,人一多他就不敢太宰客,怕被人舉報他無證經營,停了水卡電卡,房費也減了一半。
秦少淮去拿剃須刀的時候,順手查了下新聞,去香山縣的公路确實被封了,預計後天可以解封,如果繞道去香山縣,走國道的話需要多兩天路程,加上這幾天天氣不太好,兩個方案比較下來時間差不多,他把情況發在了群裡,又查看起天氣預報,稍晚一點又是一場大雨,剛退下去的積水恐怕又要漫起來。
宋溫峤看到群裡的消息,還在考慮的時候,就見群裡跳出了幾條消息。
【鐘擎】:“我胃疼,好像病了。”
【丁陵】:“我傷口疼。”
【宋溫峤】:“無語,休息兩天吧。”
【鐘擎】:“無語放在心裡,不用寫出來。”
【宋溫峤】:“......”
【丁陵】:“田哥好像要打我,如果我死了,兇手肯定是他。”
【田無酒】:“......”
過了一會兒,宋溫峤從樓上下來,和秦少淮一起,把早晨放進車裡的背包又拿了下來,再添了一些日用品,把折疊燒水壺也拿了下來,還翻出藥箱給鐘擎和丁陵拿了點藥。
兩人站在車前交談,宋溫峤說:“你不覺得他們三個像拖油瓶嗎?”
秦少淮沉默了一會兒說:“兩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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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
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濃郁香味,完全勾走了他的注意力,耳邊傳來濃湯翻滾的咕噜聲,太香了,是不是骨頭湯?
視野裡出現了一隻深口鐵鍋,正冒着袅袅熱氣,他的口水像小溪泉一般湧出,他掙紮着想去看一眼,剛伸長脖子,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行走,他趴在地上,艱難地扭動着身軀,看向自己空落落的下身,那裡沒有了兩條腿,他整個身體浴在殷紅的血水中,腥臭味與濃湯味混雜在一起。
太香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不顧身體的疼痛,用胳膊肘撐着地,費勁地挪動着身軀,慢慢向前移動,下半身在瓷磚上拖出兩條血迹,他感覺到很吃力,可空癟的胃部卻不斷地催促着他前進。
他耗盡最後一口力氣,終于來到了鐵鍋前,他擡起手,攀住鐵鍋的邊緣,試圖撐起身體盛一碗鮮美絕倫的濃湯,來撫慰他叫嚣的腸胃。
滾燙的鐵鍋燙傷了他的掌心,哦,手已經爛了,那幹脆就拿掌心來盛湯吧。
他将手伸進鍋裡,卻因體力不支整個身體摔了下去,同時打翻了這鍋湯。
他懊惱至極,看着濺灑出來的湯水痛哭流涕。
對了,還有肉骨頭可以啃。
他拿起湯鍋裡的被炖熟的兩條腿,張開血盆大口,用力撕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