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在數十萬甚至數百萬逆長的葉子裡,找出一片原始普通的葉子。
陳顧輝苦悶道:“有位年長的旅人告訴我,葉脈歸位毒性消,指的就是那片葉子,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小峰病得很不尋常,我之所以沒有把那些樹給砍了,是因為我還抱有一絲希望,能夠找到那片葉子,隻要吃了那片葉子,就不會再被進食的欲望所控制。”
秦少淮問:“關于那片葉子,你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陳顧輝搖頭:“沒有了,我不确定一棵樹上有幾片,可能是一片,也可能好幾棵樹才有一片,總之,呵......”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秦少淮又問:“那位旅人叫什麼名字,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叫......常......”陳顧輝苦思冥想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實在想不起來,就算想起來,也十有八九是假名,你們既然知道我做南北生意,就該知道,這一行有許多忌諱。”
宋溫峤看向秦少淮,“算了,先去找解藥。”
陳顧輝嗤了一聲,低聲喃喃道:“談何容易。”
“一定要找到解藥!”田無酒不知何時出現在玻璃門外,他粗魯地推開門,眼神陰翳道,“不能讓鐘擎像野獸一樣活着。”
陳顧輝面白如紙,靈魂出竅般坐在原處。
宋溫峤沉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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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房間換運動服,拿上攀岩工具,一起往榆樹林走去,路上交換了所知信息,等走到一顆大榆樹下,宋溫峤撿了兩片樹葉遞給田無酒看。
異樹的葉子,捏住根部,葉脈呈‘Λ’字形,和普通的榆樹葉子對稱,如果捏住葉子尖端,看上去和普通的榆樹葉子無異。
這樣的兩片葉子放在一起,光是看清葉脈走向就十分費神,更何況從偌大片林子裡,上百萬片葉子中,找出正常的那一片。
“這種正常,未免也太不正常了。”田無酒靈機一動,“榆樹葉子可以吃,是嗎?”
秦少淮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些樹,随口答道:“等他吃完這些葉子,食欲也就控制不住了,這片林子有三十棵樹嗎?”
“差不多。”宋溫峤把肩膀上成捆的動力繩扔在地上,走到一棵異樹下,用紅色的彈力神在樹幹上打了個結,“先把所有的異樹都找出來,數數究竟有多少棵。”
田無酒幫忙在所有異樹上做記号,秦少淮在林子裡走來走去,摩挲着粗糙的樹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們不打算找人來幫忙,分辨葉子脈絡是件費眼神的工作,要是找錯了人,反而得不償失。
林子裡一共三十四棵榆樹,其中有六棵是異樹,确認好樹的方位後,三人圍在一起商量,未免分散勞動力,決定共同檢查一棵樹,一顆顆排除。
田無酒站在樹下,踹了一腳大榆樹粗壯的樹幹,眼前這棵榆樹有二十多米高,兩人環臂抱不過來,看上去得有好幾百年樹齡了,他一邊感歎着可惜,一邊抱着樹幹往上爬,爬到高處時瞥見幾處毒蘑菇,那殷紅的顔色好像人血一般,讓田無酒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收回視線,專心爬到樹頂,固定好繩索之後朝樹底下吼了一嗓子。
宋溫峤把正在發呆的秦少淮拉到身邊,握着他的手穿過安全帶,認真囑咐:“攀岩也好,爬樹也好,都要專心。”
秦少淮由着他擺弄兩條胳膊,在固定腿環的時候,秦少淮問道:“你覺不覺得,這些樹長得太像了。”
宋溫峤動作一頓,眼神掃過這片樹林。
“我是說年份和樹的品種,普通的榆樹和異樹看上去不像是分開種的。”秦少淮忖了忖,搖頭說,“算了,先試着找找吧,我再想想。”
宋溫峤把繩子遞給他,“你自己打繩結。”
秦少淮點點頭,打了個八字結,穿過鎖環後在宋溫峤灼灼目光下又補了個防滑結。
“宋先生,沒問題了吧?”秦少淮無奈攤手。
宋溫峤按住他的後腦勺,在他太陽穴上親了一口,“乖,專心一點,聽話。”
秦少淮颔首:“知道了。”
固定好安全帶後,兩人戴上手套準備爬樹,田無酒在樹頂收了幾米繩索,再次固定好之後,他從樹上翻身下來,他原本不打算穿安全帶,别說爬樹,就算是徒手攀岩都不成問題,可宋溫峤實在太一闆一眼了,田無酒頂不住他那種嚴肅又審視的目光,無可奈何把安全帶穿上了。
三人各找了一根粗壯的樹杈,就近扒拉着葉子,一片片檢查起來。
樹底下傳來慢條斯理的詢問聲:“請問,你們在幹什麼?”那人又說,“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