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羅北北聞聲趕來，也被吓了一跳，“快，醫務室就在二樓，我帶你去！”
兩人急匆匆上樓，夏迩留在原地照顧孩子們。經過剛才的磨難，辰辰早疼得沒力氣了，趴在床上沒動靜，鈴兒一下一下地在對方背上撫摸着，眼神充滿愛憐。
夏迩看向她，狀似不經意問：“鈴兒，你今年多大啦？”
“16歲。”女孩仍是低着頭，嗫嚅着說。
16歲？已經超過領養年齡了。
夏迩又問她：“怎麼沒去上學？”
誰知鈴兒聽了他的話，竟是瘋狂搖頭：“不……不去！我不走！”
她再次抱住了床上的辰辰，露出一雙小獸似的眼睛，想到什麼，她又騰出一隻手把其他的孩子攬進懷裡。
“不走，我不走！”
“好，好，我們不去！”夏迩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老師隻是随口問問，沒有要趕鈴兒走的意思。”
“别趕我走……别趕我走……”
鈴兒不斷地重複這句話，夏迩安撫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勉強平靜下來。她低頭看着滾到腳邊的碎肉，舔了舔嘴唇，沖夏迩讨好地笑，“老師，鈴兒可以幫忙照顧娃娃們，鈴兒，鈴兒什麼都會的！”
夏迩察覺出對方看肉時的眼神，那眼神與嘴饞的普通小孩無異——如果她饞的不是人肉就更好了。
夏迩沒有正面回答她可以還是不可以，垂着眼繼續幫其他人按摩。鈴兒也積極地給幾個湊上來的孩子按，夏迩用餘光留意着，發現她的手法比自己還熟練。
有了鈴兒的幫忙，今天的康複訓練很快做完了。
夏迩帶他們去食堂吃午飯，路上碰到了羅北北和疼得龇牙咧嘴的黃偉。
羅北北見到他，忙道：“夏哥！”
夏迩：“怎麼包成這個樣子，敷藥了嗎？”
“沒有，”羅北北也覺得奇怪，“……醫務室裡面根本沒人！這是我們在寝室裡剪了床單包的。”
“這樣啊……那王鋒呢？你們上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他？”
“别跟我提他！那三個賤人……擺明是找到了線索不給老子看！”沒等羅北北回答，黃偉就惡狠狠罵道。
原來是他們上三樓時，剛好撞見王鋒拿着什麼跑下來，葉子和朱耀成則一臉喜色地跟在後面。黃偉跟他們訴苦，他們竟然隻是神色怪異地說了句“小心點”。
“狗日的，一定是什麼重要線索！老子和他們出生入死好幾回了，藏着掖着算什麼狗屁東西！”
他猜的不錯，午休時，王鋒三人便趁機偷偷聚在了一起——
“這真是道具？”朱耀成不放心地問。隻見王鋒拿出三個巴掌大的布娃娃，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紮着不同的發型，一對紐扣充當眼睛，惟妙惟肖。
——竟是和今天那群孩子中的三個一模一樣！
他們早上先是在小孩的寝室裡發現了一個精緻的布娃娃，經王鋒提醒，又仔仔細細搜了一遍，最後在床下和櫃子裡翻出了另外兩個。
男人拂了拂沾灰的西裝袖口，語氣笃定：“當然，你們看這娃娃和真人長得那麼像，很有可能就是遊戲裡‘替身’一樣的存在。”
他說自己也曾經遇到有些老玩家使用替身娃娃，這種道具在關鍵時刻可以迷惑鬼，讓娃娃代替自己去死，相當于第二條命。即便這個副本用不到，說不定還能帶出去，用做以後的保命道具。
朱耀成還是有些猶豫，葉子多問了一句：“萬一不是保命道具，而是……招鬼道具呢？”
王鋒笑了，把手上的布娃娃分給他們，自己也留了一個：“害，鋒哥為什麼要害你呢？你們不信，我自己也拿着一個呀，到時候就算出什麼事了，盡管來找哥。”
二人最後還是收下了，謝過王鋒，便去食堂準備孩子們的點心。王鋒看他們走遠，漸漸收斂了笑容，他攤開手掌，把手中的布娃娃翻了個身——娃娃背部位置的針線松了幾枚，仔細一看，那裡面竟是塞着一張小小的符紙！
之前找線索時，他便認出這似乎是驅邪的符紙，把另外兩個肚子裡摸着沒有其他東西的布娃娃給了出去。
呵，到底是保命娃娃還是招鬼娃娃麼……
看你們死沒死就知道了。
下午的集體活動是所有人都要去的，六人看今天天氣不錯，把孩子們帶到了後院玩——後院的推拉門在這時候也是可以推開的，看樣子，這福利院的房間必須到了對應活動的時間點才開放。
夏迩想起之前羅北北和黃偉無功而返，有些奇怪，為什麼本該随時開放的醫務室無法進入呢？
他覺得設計者不會白費功夫設計一個無用的地點。
“大家想玩什麼呀~”衆人都是帶娃新手，對孩子們喜歡的遊戲沒什麼了解，索性民主一波。
“拉鈎上吊！”“四角遊戲！”“筆仙！聽說很好玩的！”“丢手絹！”“講鬼故事！鬼故事！”“血腥瑪麗！”……
衆人面面相觑：！
現在的小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嗎！
小朋友們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半天也沒有結論。不知從哪兒又傳來一道聲音：“玩捉迷藏！”
大家瞬間被說服，興奮地起哄：“捉迷藏！捉迷藏！”
“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
“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捉迷藏！”
小孩子們聲音尖細，衆人被念叨得脊背發涼。夏迩清清嗓子，按住幾個蹦蹦跳跳的混頭子：“好，就玩丢手絹。”
“不要！就要玩捉迷藏！”
夏迩擠出一個慈祥的微笑，問：“我是老師你是老師？”
那幾個孩子被他笑得直縮脖子，小蜜蜂軒軒也在其中，他把嘴巴藏到了衣服的領子裡，還試圖嘴硬：“就想玩捉迷藏嘛……”
夏迩沒說話，倒是朱耀成看他們磨磨唧唧，直接去拍軒軒的腦袋：“明天再玩。”
幾個孩子得到保證，也不再胡鬧，彼此笑嘻嘻地交換了一個得逞的眼神。
朱耀成拍拍手，一臉得意：“我就說嘛，小孩子還是很好哄的……來來來，大家圍成一個圈，手絹兒呢？你們的手絹兒放哪兒啦？”
“這裡！”小雪乖巧地找了張紅色方巾遞給他，朱耀成原本是有點不适應對方異于常人的外表，但見對方這麼乖，還是誇了句“好孩子”。
小雪很高興，眼睛都笑彎了。
他們和孩子們一起，十多人圍成一個大圈，第一輪由活潑的軒軒自告奮勇當“鬼”——
“丢，丢，丢手絹兒~”
“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
伴随着清脆的歌聲，軒軒沿着圓圈外行走，在某一刻不知不覺地将手絹扔到大姐姐鈴兒身後，接着裝模作樣地繼續繞圈。
有眼尖的小孩發現他手裡空空，嚷嚷起來，鈴兒愣了幾秒，迅速起身去追。無奈軒軒之前走的幾步已經拉開了距離，因此隻是被她追了一會兒，便順利坐到她的空位上。
“哈哈哈哈，該你當~鬼~喽~”軒軒朝她做鬼臉。
鈴兒咬牙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繞圈。
“丢，丢，丢手絹兒~”
“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
歌聲再次響起，孩子們開心地玩了一輪又一輪。雖說是有“追逐”的環節，但他們彼此之間也有分寸，知道哪些夥伴跑得快可以捉弄，而像辰辰、小雪這樣不方便跑動的就隻是點到為止。
……小雪？！
夏迩一下子連呼吸都停了，他看着坐在對面唱歌的小男孩，終于發現不對——
考慮到白化病患者不能曬太陽，他們中午就和小雪說好讓他待在寝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