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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幕 背誓者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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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體諒斯拉夫人的無知。它畢竟不像聖地亞哥那樣出名。再向前數一百年,還是□□的地界呢。”幸而桑喬像是個心寬之人。“托萊多在西班牙,歸屬阿方索八世國王的卡斯蒂利亞王國。”

亞科夫終于想起他是在何處聽過托萊多——他曾與尤比和舒梅爾在船上聽過苦澀之井的愛情故事,那事正是發生在托萊多,一個曾由摩爾人掌管的城市。“…你離家十分遠。”他勉強回應。“我曾聽說,那是個基督徒、□□和猶太人能和平共處的城市。”

出乎意料的,對面騎士的黑眼睛一下亮了。“你知道得可真不少!誰說奴隸出身的斯拉夫人就不學無術呢?”桑喬的話匣子被他打開,喋喋不休地講起來,激動的神情叫亞科夫擔心他又要啃上兩嘴自己的面頰。“你可知道我為何跨過整個歐羅巴,橫渡地中海,加入聖殿騎士團,想到耶路撒冷去?要是全世界的城池都能像托萊多城般美好,那世上便再無戰争與陰謀!誰說信仰不同的人們便不能和平共處呢?我該将這信條傳播到各個聖城,為人們謀求真正的幸福!這才是真正的基督的福音!

“隻可惜我一提及這事,所有人都嘲笑我是天真的空想者。我想前往耶路撒冷也不能,隻叫我守在君士坦丁堡的分部中…”

亞科夫的眉頭一點點皺緊。若是由他定奪,必也同别人一般,不肯叫這西班牙騎士到前線去。天真的空想者,他想,這評價一點也沒錯。血與火的仇恨哪有那樣容易消弭?國家間的矛盾由民族調和,民族間的矛盾又由宗教調和。可人類總有各種各樣的身份,無論如何沒法不生嫌隙。

見亞科夫沉默,桑喬尴尬地笑了——看似他早不是頭一次經曆這事。“我知道你叫亞科夫。”他撓了撓自己的粗脖子。“你來自哪?”

“你看到我的臉,也知道我是個斯拉夫人。”亞科夫平靜地說。“我生來便是奴隸,我沒有家鄉。”

“你身着罩袍站在這,就能使人知道你的履曆艱苦卓絕,光輝勵志。”桑喬稱贊了他,随即露出副苦惱模樣。“不過我該如何向别人介紹你?”

“我的姓氏是紮什奇特尼科夫。”

“可聽說每個斯拉夫人來這都用這姓氏。”

亞科夫的眼睛不動聲色地轉。“是嗎?”他說。“那你如實介紹我的身份就是。”

“也許你需要一個稱号。像你這般厲害的騎士值得個稱号。”桑喬用一隻寬厚的胖手拍他的背。“就叫‘自由者‘罷,以慶祝你新的人生!’自由者‘亞科夫!”

自由者。一聽見這字眼,亞科夫便從心底無法抑制地生出一陣不屑與悲哀來。他剃了頭發,披着十字,身負使命,胸含秘密,哪和自由貼得上半點關系?仿佛自由的定義被這夥人壟斷,隻得融入他們才配叫自由似的。

但他還是擡起眼,露出一個勉強而短暫的笑容,點了點頭。“聽着不錯。”亞科夫狀似随意地開口。“我聽說這有船隊,它們都去哪裡的港口?”

這一天,他從未覺得白天過得如此漫長。太陽升起時像爬山的老者,落下時像負重的農牛。他期盼那代表日落的鐘聲快些到來,卻又恨不得它再不響起,叫他再不用回到那金角灣的魔窟中去。亞科夫的腦海中時不時浮現些無理的擔憂來——要是奴隸們不聽尤比和舒梅爾的話呢?要是塞勒曼立刻派了人去把尤比接走呢?要是吸血鬼在白天碰到陽光,燃燒潰爛起來呢?要是他的主人發了狂,咬死了侍女與奴隸呢?

可亞科夫又想,自己是在思慮過度。尤比既決定長大改變,便總有這無自己看守的頭一日。這想法叫血奴的左邊胸口老是發癢,要用力撫上幾次才能平息。

“這才是頭一天,你就瞧了一整日的賬本和航記。”桑喬點着蠟燭從門口露面喚他。“你一定也等不及想去聖地。”

“…差不多是這麼回事。”亞科夫揉掐自己的太陽穴。他終于發現,紙上的陽光正變得稀薄,叫他看不清字。

西班牙的騎士貌似頗有深意地端詳了他一番。“頭一日還是多瞧瞧團規為好。”他為亞科夫讓開出門的路。“随我去祈禱嗎?一同用了晚餐,再去瞧瞧宿舍。”

亞科夫瞧見晚霞粉紅的顔色正在那長着絡腮胡的圓臉上漸隐漸暗,折磨他一整天的想法一下便明晰了。“我還有别的事要做。”他從桌前起身。“今晚我不能在這留宿。”

他本以為自己要費上一番口舌說服桑喬——“我沒有管理其他騎士的權力。”然而桑喬雖面露不滿,也隻無所謂地聳肩。“雖說照團規該罰你在地上吃飯,不過你愛去哪便去哪吧。”

亞科夫心中本已明晰的想法不知為何一下又變得模糊了。憤怒與無奈交織着拉扯他。

“不去也沒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停在門檻前。“我随你去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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