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心裡有些亂,今天刺客朝單易辰求助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心裡咯噔一下。
雖然卞錦程思考過後并不覺得是單易辰,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哪怕是他身邊的人阻止了刺客自盡,也總有陰謀論者認為這隻不過是三皇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今日今天鬧了這麼一場,盯着三皇子府的必定不少,這人竟然還偷溜出來,真是……
“是啊,本皇子今天受了驚吓,所以專門來找卞二公子尋求安慰的,若是能得到錦程公子的擁抱,想必會好一些。”單易辰柔弱的朝着卞錦程倒去。
他的速度不快,給了卞錦程反應的時間,卞錦程果然很快躲開。
背着他略微有些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剛剛因為動作稍顯散亂的衣襟道:“殿下身上不舒服便去尋太醫,在下可不會醫術,現下我要沐浴休息了,就不多留殿下了。”
或許真的受到了單易辰胡說八道的影響,卞錦程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面對着三木跟四又他們,哪怕是赤裸着上身,也并不會感覺不自在,但現在哪怕是身着裡衣,也像是沒有穿一般。
許久沒有聽到單易辰的回應,倒是有衣袂翻動的聲音,卞錦程驚疑不定的轉頭,就看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
!!!
卞錦程今天第二次見到木盒,像是驚弓之鳥,下意識認為也不是什麼正經東西,微微睜大眼睛,微不可查的戒備,後退了半步。
單易辰自然能敏銳地察覺的他的戒備,不明所以,打開木盒剛剛上前一步,就看到卞錦程噔噔噔後退三步。
“幹什麼?”
“幹什麼?!”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疑惑,一道驚恐。
“給你擦藥。”單易辰率先回答。
“擦藥?”卞錦程不動聲色反問,仍然沒有放松戒備。
“嗯。”單易辰兩步上前摁住欲逃的卞錦程,将他的袖子撸上去,“自己受了傷也不知道嗎?”
卞錦程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磕破了,胳膊肘的位置泛着青紫,甚至流了血,在雪白的裡衣上暈染開并不大的一片。
許是白天被刺客挑飛長劍時摔在地上磕的那一下撞的,并不是很嚴重,起初是一下子還有些疼,但是後面情況比較緊張,卞錦程的心神被其他事情所吸引,就忘了這件事,後面卞錦程手臂下意識躲避與衣料的摩擦,便感覺不到疼了,這一天都沒有人注意到。
卻沒想到單易辰什麼時候注意到了。
卞錦程低下頭,因為之前的無端猜測和警惕有了短暫的赫然,接着便是另外的疑惑。
單易辰今天大部分時間不是都在裝暈嗎?什麼時候注意到自己的傷處的?
不僅注意到了,單易辰竟然還放在了心上,大晚上躲着人偷偷跑來送藥。
卞錦程的心不可避免的軟了一分。
“我自己來吧。”
卞錦程要自己上藥,被單易辰強硬的拒絕了。
明明是卞錦程受了傷,但他卻能聽到單易辰拿了帕子沾水清理傷口周圍時微微的吸氣聲,像是疼痛轉移到了他身上一般。
清理完傷口周圍,單易辰就着房間裡的清水将手洗幹擦淨,才挑了一點藥膏,克制着力氣細心的點在傷口上,等藥膏覆蓋之後,才慢慢推開,卻絕對不會讓手指壓到傷口。
在此之前,卞錦程難以想象他的溫柔細心,本來之前與單易辰見面,以為他是随意慣了的,也并不在意一些小細節,已經做好了會疼的準備,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是讓他無所适從的悉心對待。
卞錦程思緒有點飄遠,微微挪開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旁邊的藥膏上。
以單易辰的身份,拿來的藥膏自然是好東西,卞錦程在他的溫柔對待中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反而因着藥膏的清涼,讓他被提醒後才察覺到的些微不适減弱了一些。
隻是之前見到的這種藥膏,更多的都是用白玉瓶裝着,據說也是防止藥性流失。
卞錦程在單易辰為他塗藥的時候略有些無聊,帶着些微疑惑拿過盒子仔細看了一下,近了才注意到盒子本身有一股好聞的氣息,卞錦程辨認不出這味道,自然也辨認不出木盒子的材料,不過能代替白玉瓶被拿來裝這般好的藥膏的木盒子自然不适常物。
木盒子?!
卞錦程身體微僵,目光不動聲色的瞥向桌上的另一個木盒子,剛才被單易辰打斷思緒,竟然忘了這個!
“怎麼了?疼?”單易辰察覺到他的僵硬,輕輕對着傷口吹了吹,咕哝道,“我再輕一些,你别亂動,要是不好好處理,會留下印子的。”
事實上,這點傷口并不如何疼,若是放任不管,頂多新皮長出來之後周圍有一圈痕迹,不太好看而已。
若是在軍營裡有人受了這點小傷要上藥,怕是要被人嘲笑一番,就算是單易辰自己受了這點傷也并不在意,但是卞錦程的皮膚太好,估摸着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瑕疵,若是留下這樣的印子去不掉,單易辰倒是覺得可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