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錦程心跳越發的快,快到有些承受不住,下意識想打破這樣的氣氛。
“殿下怎麼上來了?山下已經沒事了嗎?”問完,卞錦程就有些後悔。
果然,就聽單易辰直接道:“你一直沒下山,我擔心你,就上來找你,山下的刺客已經被滅口或是抓起來了,但不保證有沒有逃走的。”
單易辰向來不懂得委婉,卞錦程心裡有些埋怨,下一秒卻聽單易辰道歉。
“對不起。”卞錦程擡頭看他,不明所以,然而單易辰比他高一些,背對着樹葉間投射下來的月光,臉色看不太真切。
“為什麼道歉?”卞錦程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來。
“我本來以為如何也能護你周全,早知會害你至此,該早早讓人将山上的刺客提前清理了。”單易辰摸了摸卞錦程的臉,為他擦去臉上粘上的泥土,又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若早知會将卞錦程置入險境,還管什麼計劃不計劃,大不了到時直接帶兵殺進皇城,哪怕背負弑兄殺父的罪名,哪怕記入史書遺臭萬年,也好過看着眼前這人在自己面前沒了動靜、不會笑不會哭不會生氣的好。
在這尋人的幾個時辰裡,單易辰深深地體會了後悔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起初隻是在好戲開始之前找個有趣的東西打發時間,正好卞錦程在那天晚上闖進了自己的眼裡,哪怕後來真的覺得挺喜歡這人,也絲毫無法阻擋自己,大不了到時候登基便将人困在身邊,但現在單易辰知道自己大約是月下第一次見這人便陷進去一顆心。
一見鐘情也好,見色起意也罷,他知道他不想放開這人。
好在這人沒事。
卞錦程下意識想側臉,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動,任由他溫熱的大手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将夜風中泛起涼意的臉頰焐熱,半晌才輕聲安慰他:“我沒有受傷,你派來的人很厲害,應該是我像你道謝才對。”
卞錦程十分清楚單易辰并沒有保護他的責任,若不是單易辰對他那别樣的心思,自己或許今日就會成為這些皇子争權奪位道路上的一顆石子。
單易辰又不說話了,甚至沒有開口要卞錦程給他謝禮,卞錦程想到“謝禮”,又抿了下唇,擡起頭剛想讓他放開自己一起下山去,就見面前的隐約的月光被擋住,眼中單易辰的臉越來越近。
卞錦程有些窘迫的縮了縮,感受到單易辰握着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緊,腦袋中閃過卞國侯府,閃過祖父驕傲的笑容,閃過母親期盼的目光,最後眼裡卻隻有眼前的人。
雙唇相接的那一瞬間,卞錦程腦子“嗡”的一聲,眼淚卻猝不及防滾珠一般滴落。
祖父,母親,對不起。
兩人都是沒有經驗的,卞錦程甚至看到兩個人哪怕是夫妻稍微親密一些,都會不好意思的撇開頭不去看,但他是一個男人,本能告訴他親吻應該更親密一些,不應該是這樣的,甚至不僅僅是這樣,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不知道單易辰此時也有些懵,他前十年都在病中,而且年紀小,不會接觸到這些事情,十歲以後身上的毒被清理幹淨,便被外祖父帶到了軍營,每日與将士們一起訓練,再大些也能聽到下面人的葷話,但卻沒有人會從一個親親說起。
想到舅舅扔給他就被他随意放在一邊的那本冊子,單易辰有些懊惱。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傻站着,直到卞錦程睫毛動了動,忍不住要睜開眼的時候,就感覺到單易辰嘴唇微啟,然後舌頭試探的舔了下他的唇瓣。
卞錦程連忙羞的不敢再動,任由單易辰試探的侵入自己的唇,邀請自己與他共舞。
單易辰漸漸無意識的将人揉進懷裡,動作越來越急切,力道越來越大,讓卞錦程有些呼吸不過來,無意識拿胳膊推拒着他的動作,直到他幾乎暈厥過去,單易辰才稍微撤開一些。
卞錦程無力的将頭抵在單易辰肩膀,急促的大口呼吸着,之前像是被蠱惑的腦袋慢慢恢複清明,雙眼有些發直。
後悔嗎?大約吧。
“呵呵。”胸膛微微震動,卞錦程推開他稍許,擡頭看他,單易辰也正在看着他,這一次,哪怕單易辰的臉色仍然隐沒在黑暗中看不分明,卞錦程卻像是能察覺到他嘴邊的弧度和帶笑的眼眸,後悔的情緒被抛在腦後,忍不住也帶出了一點清淺的笑意。
單易辰卻突然蹙了蹙眉,單手拂過卞錦程的眼睛,卞錦程下意識閉了閉眼,眼睫還挂着一點濕意,好在單易辰體貼的什麼都沒有問。
兩人默默對視一會兒,卞錦程率先輕聲道:“我們下山吧。”
兩人安靜的并排着往山下走,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明顯感覺更親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