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本就失血過多,現在看到卞錦程情緒激動,眼看就要又暈,卞錦程連忙将他安撫住,張策和馬光柏兩人也是跟着,上前關心主仆兩人,簇擁着兩人往住處去。
卞錦程無法,隻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單易辰,單易辰也目送他離開,兩人目光撞了一瞬便被迫分開了。
李承恩看着兩人的互動,眼神閃了閃,跟單易辰行禮後也回去禀報皇帝跟皇後了。
皇帝和皇後自然不會留在這裡到這個時辰,更何況九皇子找到後夏允帝一心牽在他身上,皇後冷笑,知道自家兒子的斤兩,也不幹等着,裝作身子不适也回去了,隻殷切叮囑三皇子下山後一定要讓人來禀報。
等兩位同窗走了,卞錦程迫不及待洗了個澡,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隻是單易辰那衣服不太好跟三木解釋,好在三木見卞錦程不說也不會追問,隻堅持還是睡在卞錦程外間。
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卞錦程知道今日讓他受了驚吓,又幫卞錦程擋了刀,拗不過他,隻得親自幫他上了藥又喂了藥,讓人把外間的軟榻收拾好,才哄他睡下,睡着了還聽他一邊哭一邊一直喊“少爺快跑”。
晚上卞錦程雖然身體疲憊,但精神一直很亢奮,一會兒猜測今天的刺殺與之前那場有沒有關系,雖然沒有細問單易辰内情,他不确定這樣的機密單易辰會不會告訴自己,也沒必要讓他為難,但不妨礙自己去猜,一會兒又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吻和單易辰。
直到聽到前面隐約傳來“九皇子高燒不退”的嘈雜聲,才披衣服坐了起來。
卞錦程起便起了,先去看了一眼三木的情況,三木也有些燒,不過太醫說是正常現象,卞錦程便擰了個幹淨的帕子放在三木頭上。
三木一下子驚醒了,但還不是很清醒。
“沒事,我在這呢,快睡吧。”卞錦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像小時候奶娘不再哄着他入睡,卞錦程被迫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三木跟四又偷偷溜進他的屋子,三個小人窩在空蕩蕩的大床的一角,互相哄着睡覺一樣。
隻不過那時候三個小孩往往越哄越清醒,在被窩裡嘀嘀咕咕誰也睡不着,第二天讀書時被先生責罰,時間長了又被奶娘逮住,揪着耳朵将三木跟四又丢回自己的房間,卞錦程隻得獨自面對一間對小小的他來說大的過分的房間,哪怕外間安排了值夜的小厮,也減少不了半分恐懼。
直到卞錦程年紀更大一些,不再還怕空蕩蕩的房間和黑乎乎的夜色。
此時的三木,在卞錦程生澀又熟悉的輕拍中,撐不住漸漸又睡過去。
卞錦程這才給他掖了掖被角站起來,卻是沒有絲毫睡意,站在窗前。
“在想什麼呢?”身後有人握住他的腰,然後就是整個人從背後貼上來,堅硬的胸膛貼上他的背,卞錦程整個人被從後面摟進懷裡。
卞錦程一驚,下意識朝三木看去,見三木沒有任何動靜才松了一口氣。
“放心。”單易辰壓低聲音,說話間氣息吐在卞錦程耳邊,帶起陣陣癢意,“不會被他發現的。”
單易辰早就過來了,他今天也跟卞錦程一樣難眠,隻是擔心卞錦程已經睡着了,就沒有出現,坐在房梁上靜靜感受着與心上人同處一室的愉快,很快卻聽到了卞錦程那邊的動靜,心中一喜剛想下來就見他去照顧三木,還将三木驚醒了,隻得又退回去。
“嗯。”卞錦程将自己的手塞進單易辰的手心,立刻被他握住,嘴角輕挑,“不過他睡得不安穩,不知道等會兒還會不會醒,你還得早些回去才行。”
單易辰不置可否,心知他并不願别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哪怕是身邊人也要瞞着,雖然之前沒有出來就是尊重卞錦程的意願,但難免不開心。
他抱着卞錦程沒動,半晌才說:“我回來後去了母後那裡,母後問我今天是怎麼回事。”
其實皇後大概也能猜到些什麼,不過單易辰不在她身邊長大,又向來有主意,皇後便是不同意也無可奈何。
不過單易辰想想母後的面色,不像是不同意的樣子,不過也不見得多高興。
卞錦程心裡咯噔一下,想的卻是今日這般動靜,自己還穿着單易辰的衣服回來的,陛下身邊的李公公怕是也注意到了,不知道他回去後會不會跟皇帝說,夏允帝知道後又會怎麼想建國侯府和鎮北侯府?
不過當時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自己還是上轎後才想起來自己披着單易辰的衣服,而且單易辰也是怕自己受涼,所以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
更何況單易辰還不顧自己的身體情況執意進山尋人,夏允帝會相信兩人隻是單純的朋友之情嗎?
或許就算是相信,也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