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辦法避免這場戰争嗎?”卞錦程蹙眉,戰争意味着邊關的百姓會受到波及,也就意味着将有很多人會流離失所。
而且卞錦程聽說過南蠻人的手段,他們擅長毒和蠱,哪怕夏國最後會獲勝,恐怕将士們也會非常慘烈。
單易辰垂目看着他,沒說話。
但卞錦程卻從他的神色中明白了什麼,這場戰争或許是有機會避免的,但單易辰卻沒有選擇這麼做。
卞錦程喉嚨突然有些幹澀,他明白在群狼環伺的時候,隻有心足夠狠,才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隻是卻還是忍不住堵得慌。
“錦程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單易辰摸了摸他的臉,歎道。
卞錦程不清楚他的話語中是否有譏諷的意味,但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太過順遂,哪怕是卞國侯府被迫低調,但是作為侯府嫡公子的他也無一處不順心,他不是沒辦法做到心狠,隻是缺少前提條件。
就像在山上時,他能夠因為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面不改色奪取另一條生命,盡管那刺客本就該死。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先祖沒有做到的事情有我來做,先祖沒有拿到手的土地由我來收回。”單易辰的話擲地有聲,“南蠻并不是一個能放任不管的地方,若是不能将他們收服,後患無窮,不過我會盡量保護邊關的百姓和将士,那畢竟也是我的子民。”
單易辰似乎并不懷疑自己有一天會登上那至尊之位,或許這源于他的能力和強大的背景,不過卞錦程依舊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廣福寺和關于命格的說法。
卞錦程從他明亮的眼神中看出了野心和向往,野心往往伴随的更多是貶義意味,然而卞錦程從來并不認為這是一個不好的詞語。
正如勝者為王敗者寇,若是勝了,野心便是雄心,被人大加誇贊,若是輸了,怕是隻會為“野心”兩個字填上更加貶駁的色彩罷了。
“嗯。”卞錦程沉默良久,緩緩靠回單易辰的胸膛,“帶軍南征的主将決定了嗎?”
單易辰心漸漸落回去,抱着他放緩了語氣,道:“還沒有,父皇還在猶豫,也期待着打不起來,不過單易瑞似乎有那個想法,父皇若有意願讓一名皇子去壓陣,單易瑞是最好的選擇。”
夏允帝卻是還在抱有希望打不起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查出了端王單易升中的毒似乎來自于南蠻,而且幾乎是同時傳來消息,出使南蠻的使臣離奇死在了南蠻,夏允帝直接當場摔了折子,當即下令備戰。
若此時再忍讓,怕是隻是讓夏國被人恥笑,他這個皇帝被後世評判一句軟弱可欺、昏庸不堪。
單易瑞以為兄報仇的理由再次請求出戰,夏允帝正在氣頭上,想也沒想的答應了,冷靜下來之後卻又有些後悔,但君無戲言,卻拿不定主意是否讓九皇子擔任主将,雖然他是皇子,但畢竟他年紀尚輕,經驗也不算足。
十月初,就是夏允帝壽辰。
單易辰和卞錦程都有參加,隻是在壽辰當日傳來消息,南蠻提前得到消息,竟然主動向夏國的軍隊發起了攻擊,好在夏國早有準備,軍隊糧草都已經到位,倒是損失不算太嚴重,隻是到底沒有定下主将,群龍無首,不敢貿然還擊。
前朝一名參與過與南蠻對戰的将軍臨危受命作為主将,九皇子單易瑞作為副将之一,當天晚上就急急出了皇城,奔赴戰場。
壽宴也不歡而散,禮部的人白長了幾根白頭發,有苦說不出。
當晚,單易辰本來想換身衣服去卞錦程那邊,借着醉酒謀些好處,卻被小桂子攔住,如此這般在單易辰耳邊說了幾句話。
單易辰臉色一變,厲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桂子也是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單易辰忍不住罵了幾句,又問:“毒藥已經送到齊太醫那邊了嗎?”
“送過去了,肖丞相一得到毒藥,就送進了宮先給陛下過目,不過肖貴妃不太信任齊太醫的醫術,所以還是以太醫院院正為首研究解藥,齊太醫在旁輔助。”
“太慢了,推他們一把。”單易辰面色冷峻,“我要盡快恢複身體,不然有這麼些拖後腿的糟心玩意兒,晚了怕是南邊要丢了幾座城去。”
單易辰雖有心放任與南國戰争起,但卻并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本以為夏國的軍隊還能拖上幾個月,讓他能慢慢恢複身體,再行其他,卻不想剛一與南蠻對上,便潰敗,這與棄械投降有何區别。
簡直一群廢物!
“是。”小桂子點頭,又道,“得到毒藥後,陛下又單獨召見了欽天監吳監正,我們的人還沒打探出消息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總不能是蔔算一下這場戰争的勝算吧?
“讓人再去探,隻要跟欽天監挂上鈎的,總不會是什麼好事。”單易辰眯了眯眼,“不過先去辦好解藥這件事,這個月内,我要看到解藥出現在我面前,加快計劃,傳信給外祖父,讓沈家軍做好準備。”
“是。”
單易辰又安排了幾項事,結束時已經到了卞錦程休息的時辰,好在自己提前派人去跟卞錦程說了,想必不會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