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小東西拼了命也要幫你護着。”西夂眉角輕挑,帶着一絲邪氣。
“也許沒了奈何環我會死,但比起活着,我更想要父親、母親、姑姑……想要他們都好好地……”
姞聆站在西夂的身旁并未有太大的風沙,但她的眼尾處還是染了一抹紅。那抹紅與前方的昏暗無邊交相輝映,似一道彩虹,美輪美奂。
而昏暗天地下,沐夕的身形已自風沙中浮出。手中的竹鞭再次破曉而出,每一招都勢如破竹,毫不拖泥帶水。目的則尤為明确,看似想要斬殺二人,實則卻是沖着駱泱手中的木盤子而去。虛招連連間,每每交鋒都略占上風。
須臾,駱如已被沐夕的蕭竹亂舞舞得有些腳步淩亂,一張臉氣得通紅,怒道:“臭小子,待我抓到你非要将你千刀萬剮不可!”
“千刀萬剮?那豈不太便宜我了!”沐夕笑道,身形在轉瞬間已掠到了她的身前,一隻手攻向她的腰間,毫不憐香惜玉地重重錘了一擊。
隻聽“啪!”的一聲。
“唔!”女子驚愕地瞪着眼睛,而身子卻猛然不受控制地被震飛了出去,猝不及防間,啪地撞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嘴角立時噴出血來。
“駱如!”見此,男子顫抖地低吼,手中的柳藤被他的怒意激得光芒頓起。
與此同時四面的風突然如同被一雙手扼制了般停了下來,片刻後自半空中蓦然凝成一猛虎之狀,帶起的風沙猶如刀割一般“呼呼”作響。
“終于肯來真的了?”沐夕勾起唇瓣,脖頸處隐約間露出了壁虎的形狀。眸中狡黠,猶如皓月。
男子的面容扭曲得近乎醜陋,手中的木盤子旋轉得飛快,柳藤更是仿佛注入了新鮮的血液一般,綠色的光芒圍繞在周身,堅實的胸脯一起一伏間殺氣縱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竟敢傷我妹妹,還不拿命來!”
蓦然間,四面的風都凝聚成虎自天空中咆哮地奔向沐夕。所過之處,毀天滅地,仿佛沙粒都被踏碎了一般,隻餘狂風怒吼。
西夂低沉着嗓音道: “這是風殺刃。小東西,快躲!”說着手中不由得現出了巨大的羽毛。剛想要上前,就聽沐夕冷冷道:“西夂,你帶着姞聆先走,我随後就到”後又加了地句:“這是命令!你若不聽,屁股就别想要了”
西夂嘴角一抽,自是也沒想去聽,眼看着那數隻猛虎即将近到沐夕的身前,他手中的魂力湧現,就要上前,怎奈眼角處又突然瞥到了身旁正滿臉擔憂的姞聆。想到她魂力薄弱怕是難以自保,哪怕是被餘波所累及,定然也會必死無疑。不覺無奈地甩出手中的羽毛将姞聆周身裹了個嚴實,随之攜了她便急速地向後掠去。
沐夕之前那般不要命地護着姞聆。西夂又怎能不看在眼裡!若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小東西還不真的将他生吞活剝了!
猛虎霎時而至,自四面八方攜着無形的風雨,驚濤駭浪一般撲向沐夕,若被擊中便是粉身碎骨。
然而沐夕卻微微勾起嘴角,衣角紛飛,帶了一抹蠱惑般的笑,不躲也不擋,連原本握在手中的竹鞭都停了下來,然後笑道:“我的命,還輪不到你來收!況且,你……好像上當了!”話落間沐夕的身形已被猛虎撕得模糊而扭曲了起來。
“兄長,身後”駱如滿面灰塵,突然不管不顧地從地上爬起,驚道。
男子本是張狂的臉上也是突然一緊,面色在轉瞬間便失了大半的血液。沐夕的最後一句話他又怎會沒聽到。而這上當了,卻指的是……他突然間看到沐夕的身影不見了,那被猛虎所撕扯的身體竟如同幻影一般逐漸隐于透明。這是……逆光集……
苒國的絕密術法,可以通過光芒的轉換與折射從而改變人的視角,以達到隐匿的作用。
或是……幻影……怎麼可能……
但他發現得已為時晚矣,沐夕轉瞬間便從他的身後迂回到了身前,自他逐漸驚恐的眼眸中推出了一掌,然後在他摔落之前奪了那木盤子。
“兄長!”駱如慌亂地去扶男子,一雙美眸終是在挫敗中失掉了所有的銳氣。她即便再憤怒卻也終于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并非他們所能欺辱的。一個能讓西夂另眼相看的人,又怎會那麼簡單。
沐夕沒再看他們,他搖了搖手中之物,禦上黑泥鳅,身形落到了西夂與姞聆的身旁道:“我暫且留你們一條命,這東西就當報酬了!還有,你們若再追着西夂不放,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
今非昔比,他沐夕不會去管西夂的過去,但既然成了他的魂獸,他便不會再袖手旁觀。
魔岩山脈此時籠罩着濃濃的血腥,雷電交加,風如刀刃。卻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網在暗處一點一點地收攏,似要将所有人一網打盡。處處都帶着驚濤駭浪之勢。越來越多的魂獸層出不窮,蜂擁而出,席卷着所有生靈的三魂七魄。
而沐夕向着姞聆伸出一隻手,在那纖細的手搭上來後将她拽到了身前,瞥了一眼西夂道“我們走”
于是他便頭也不回地駕着黑泥鳅消失在了駱泱駱如的視野中。
西夂依舊極不情願地趴在沐夕的背上。他怕是這輩子都沒想象過,它堂堂西夂,魂獸界的佼佼者,竟會有這麼一天。寄人籬下不說,有手有腳,還非要被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