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将摩擦黑泥鳅的手微微移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另一隻微曲的腿上,岔開話題,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獸王便是血帝的魂獸吧!血帝死後他想必是自封了魂力,所以你想用我的血将他喚醒。可我畢竟不是它的原主人,你又讓我如何将一個心如死灰的魂獸喚醒?”
待在國盾之中的西夂沉默一會,方才說道:“雖然我也并不确定你是否能夠将他喚醒,但若連你都做不到的話,怕是就沒有人能夠做得到了”
沐夕擡起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巫馬焉霓突然轉了身,似是向自己走了過來。他有些無奈地長話短說道:“獸王現在在哪?”
耳邊是西夂充滿磁性的聲音:“他在這幾十年來一直沉睡于魔岩山脈的最深處。隻要你能夠去試一試,我西夂以後都聽你的,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沐夕的眸子依舊猶如漆黑的無底深淵,一眼望不到盡頭。心道:“魔岩山脈的最深處?小膽你還真是看得起我,那豈是什麼人都能進得去的,就憑我現在的這點本事,怕是還沒邁進去幾步,就會很榮幸地折在了那裡。”
但嘴上卻道:“這也不是不可,不過叫你往東你不得往西的事情要放在将他喚醒之前。不然,其他免談。”沐夕将契約訣中的魂力控制得剛好,每一句話都足夠西夂聽得到,卻将其他人隔開了去,以至于話音穩穩地落下後巫馬焉霓的腳步方才停到了他的身前。
“小子,魂力恢複得怎麼樣了?”巫馬焉霓一手掐着腰,一手握着那把火紅的油紙傘,紅唇輕啟,微挑着眉頭,聲音覆了魂力,另帶着一種蠱惑之力。
沐夕的眼中噙了一絲笑意道:“托您的福,一層”
沐夕自是料想過這些之前針對他的人又豈會輕易放過他,不來個車輪戰輪番上陣,再将他罵個體無完膚又豈能善罷甘休。隻是這巫馬焉霓卻跟那些人大有不同。她不但魂術了得,似乎還是個醫師,而且洞察之力也絕非他人所比,這便更加讓他頭疼了。
果不其然,巫馬焉霓連繞彎子都懶得繞,便直接問道:“小子,你跟羽是什麼關系?”問完之後便瞪着一雙極其妩媚的眼睛盯着他看,仿佛沐夕的臉上有花似的。
沐夕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道:“什麼關系,他都将我關到了這裡,你卻還要這麼問,難不成是有妄想症?”
巫馬焉霓輕輕地轉動着那把火紅的油紙傘,絕美的容顔上也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道:“别編了,你當我是傻子嘛!他若不是念在你們之間的情義,早就一刀了結了你,怎會還允許你恢複魂力,怎會手持水木斷清卻還舍不得處置你,莫不是傻到想要放虎歸山不成!”
沐夕臉上的笑意斂了斂,壓低了聲音,道:“你這話怎麼不去問他,怎麼不跟别人說去。你應該找人再大肆宣揚一番,最好說清楚點,他是怎樣跟我同流合污。連帶着也揣測一下外面那麼大的陣仗,也是他跟我一起謀劃的。到時候,内憂外患,誰也别想活着離開這裡。”
巫馬焉霓微微一怔,随之似又有一股怒火徐徐燃燒了起來,隻是沒多久就被她極力壓了下去,便還是那張蠱惑人心的笑容,緩緩說道:“小子,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并不知曉,但羽他卻絕不是那樣的人!行,你的話我聽懂了,老實些吧!”說完便也不想過多停留,就轉了身。
然而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沐夕望着那抹頓住的背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聽巫馬焉霓頗有些嫌棄道:“還有,
你們若認識的話,這根本不是在侮辱你,而是在侮辱他!”
“……”沐夕頓覺啞口無言。他突然覺得冰羽的尊容卻也不是白長的,這裝帥卻也不是白裝的。這才多久,這女子的話裡話外就如此偏袒于他了?
想到這裡,沐夕又不自覺地向冰羽望去,這一望卻剛好對上冰羽望過來的眼,那眼神中還帶着一絲的警告。
于是沐夕勾起嘴角頗為沒臉沒皮地對他笑了笑。笑完才頗為尴尬地發現冰羽似乎是在通過籠子探測他的魂力恢複情況,然後沐夕的身子便又僵了僵。心道:“我這嘴還真是欠,莫非真是練魔功練糊塗了。怎麼開口閉口就習慣性地說謊了,威脅起人來更是信手拈來,連草稿都不用打!堕落了!堕落了!”
果然,那邊的冰羽皺了皺眉,然後便懶得再搭理他了。
雖說沐夕在這之前魂力已是枯竭,這就如枯井一般,即便重新續上了水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存得住的。但沐夕的身體狀況向來是無法用常理來判斷。所以即便也隻是幾天的時間,他卻是足足地恢複了三層之力。
所以他這順嘴胡扯的一層之力自是被冰羽所聽到了,雖說隐藏實力在魂術大陸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在冰羽那麼正經的人眼裡顯然是極其厭惡的。
沐夕扶了扶額頭,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随之又對向西夂道:“你為何非要喚醒獸王不可?”問完未待西夂回答,他卻又突然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了冰羽的身上。這一看果然看到他的唇色竟是蒼白如紙。
沐夕一怔間突然想起西夂在第一次探測冰羽的蹤迹時曾說過,那時的冰羽魂力已是消耗過半,現在想來必然是因為修補覆天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