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于他的好心解釋,燕雨真絲毫沒有領情,反而冷笑一聲:“師尊明察秋毫,是非分明,怎會聽信你一面之詞?何必假惺惺站出來裝好人?”
擡手将人推開,萬一師尊真動手了,小師弟站中間,不是純當靶子的?
李錦繡碰了個軟釘子,啧吧啧吧嘴想想也是,倒顯得自己兩面三刀。
“雨真,不得無禮。”江寒溯面上依舊一派風輕雲淡,但語氣明顯有幾分不悅。
燕雨真自然不敢多言,看了眼腳下的狼藉,腦海中又浮現出小師弟臨死時的場景,心情越發煩悶。懶得自己動手,退下後召了個侍女進來收拾。
和燕師兄發生了一點不愉快,還吃了燕師兄差人送的飯菜,李錦繡短時間内不打算再往燕師兄跟前湊,反而跟着師尊樂得自在。
可他暈船了,飯後昏昏沉沉的,胃裡翻江倒海也不敢跟師尊說,又怕自己嘔吐的樣子污穢又難看,再髒了師尊的眼,索性就翻身倒床上裝睡,迷迷糊糊感覺到自己被扶了起來,冰冷的手指撬開了他的唇齒,有什麼東西塞了進來。
李錦繡本能用舌頭把送入口中的異物往外頂,暈船的不适感,讓他眼皮沉得睜不開,連腦子都跟生鏽似的,轉得很慢。
異物锲而不舍,又一次推送進來,他一急,就直接一口咬了上去,旋即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輕笑:“屬狗的麼?這麼愛咬?”
李錦繡“唔”了一聲,牙齒方一松開,丹藥就推送至了口中,緊接着是清涼甘甜的泉水,汩汩湧進了嘴裡,他本能吞咽,可喂得太兇了,泉水淅淅瀝瀝順着下巴淌,修長的玉頸上,精緻的喉結微微顫動。散發着微紅的光澤。
本以為吞了丹藥就會被放過,可緊随而來的,又是冰冷的手指,在他嘴裡探寶似的摸索,時不時攪弄一二,他的喉嚨緊了松,松了又緊,覺得難過極了,可跟暈船比起來,又好過很多。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抱在了懷裡,像是被當成了無價之寶一樣,這是他無數個孤獨的夜晚,望穿秋水渴求卻不得的,如今卻好似得到了。
但這種感覺太虛無缥缈了,李錦繡很害怕這又是一場夢,夢醒後,他依舊被囚|禁在死溪林裡,他不願意再回去了,本能抓住環過他胸膛的衣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一開口就是哽咽的哭音:“不要丢下我!”
醒來後仙船已經靠岸。
燕雨真派人過來喊他下船,李錦繡迷迷糊糊起身,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脖子,最後撓了撓頭,覺得那可能隻是一個夢。
出了船艙後,外面早烏泱泱一片人。
流火跟無頭蒼蠅似的,跛着腳往人堆裡紮,逢人就問,有沒有看見小山,看樣子很急,李錦繡也不知他急什麼呢。剛要往人堆裡躲躲,流火就已經擠了過來,抓着他就問:“你看見小山了沒?”
李錦繡:嗯???
“看見沒,說話啊,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流火跟眼睛有病似的,一邊說,一邊抛下李錦繡,又問其他人。
李錦繡萬般不解,自己就站他面前呢,他怎麼都認不出來?莫不是腦子有病?
不過他也沒在意,跟着人群一路在趙家諸人的迎接下,入了仙府,還被安排在了一處别院中,就他和小白兔住,還挺孤獨的。
小白兔欺軟怕硬,在師尊面前怯生生的,乖得跟受氣小媳婦兒一樣。師尊不在跟前它就狂了,跳到床上搶窩,李錦繡才往床邊挨,小白兔就龇牙咧嘴,不準他靠近。
“再這樣我就讓師尊打你。”李錦繡曲指點了點小白兔的額頭,吓唬它道,“我是師尊最寶貝的徒弟,你不知道嗎?”
小白兔耳朵一垂,老實了。
李錦繡躺在床上,望着華麗的帳頂,片刻後阖眸,起碼曾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