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洋謹慎地點點頭,主動上前握手,白自恒沒有擺譜,但也沒有絲毫客氣。
倆人作為客人,各自坐在沙發上,黎越洋懂禮數,隻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佯裝喝茶。
卓曼見黎越洋被架在客廳裡,也不忍心自己躲到廚房裡了,甚至又想帶她出去買醬油了。
卓曼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看着倆人坐那不說話,自己也别扭,以往派出佳信轉移白自恒的注意力就好,今天佳信小朋友玩得太開心,正呼呼大睡。
就算醒來,注意力大概也都會在黎越洋這個沒怎麼見過的人身上。
黎越洋到底與徐珍少年時期的友誼,她對佳信給了足夠的關注,佳信滿月、過去兩三個生日、偶爾的新年都親自來過見過,算起來,她見佳信的次數比徐家人多很多。
孩童的記憶力不好,佳信即使不記得她,也會覺得非常有親切感。
卓曼想了會兒,起身提議道:“黎越洋,帶你看看佳信。”
黎越洋坐在沙發上,遠遠的歪頭看她,笑意盈盈。
哪能猜不到卓曼的心思。
黎越洋一進門就問過佳信,知道她在覺覺,此時也明白卓曼是在解圍,搖搖頭笑道:“讓她睡吧。”
接着提議道:“對面的備用鑰匙還找得到嗎?”
黎總有錢任性,為了讀高中買了對面的房子,讀完高中對面的房子也一直沒賣出去、租出去,就這麼放着,為了便于管理,還放了把備用鑰匙在徐珍這裡。
她自己可能都找不到鑰匙,但是徐珍這裡的備用鑰匙還是很快可以找到的。
卓曼明白了,很快響應:“在呢,”又演給白自恒看似的,“你多少年沒去看過了?”說着就要起身去找鑰匙。
黎越洋笑着起身跟在她後面,随意道:“好幾年了。”
卓曼如今住的房間還是她長大的房間,黎越洋也不跟着進去,隻站在門口,甚至目光也不怎麼仔細轉移進去。
卓曼很快找到鑰匙,一回頭便看到黎越洋局促站在門口的樣子,沒忍住又笑了,要不是客廳有讨厭的人,卓大小姐現在高低要調侃幾句了。
她搖了搖鑰匙,炫耀似的:“啧,估計偷偷賣了你都不知道。”
卓曼和她對話時,黎越洋才會認真看向室内,聽到這話也笑了:“沒有房産證,怎麼賣?”
卓曼直搖頭,嫌棄她沒情趣沒有幽默感,懶得繼續說下去了,隻拿着鑰匙便再次熟練地挽着人準備出門。
客廳裡白自恒自然也看到了,卓曼輕描淡寫地打了聲招呼:“爸,我們去對面看看,你坐會兒。”
白自恒沒講話,卓曼也不管,直接開了門往外走。
黎越洋沒有卓曼這樣潇灑的性子,還是多看了坐在沙發上的人幾眼,又向白自恒點頭示意表示禮貌。
白自恒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但黎越洋清楚,不動聲色是他們這樣人的家常便飯,謀定而後動是他們的行事風格,卓曼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自然輪不到他去做壞人,恐怕要不了多久,白自恒就要找自己了。
從卓曼家到對面房子的這條走廊,黎越洋走過許多次,每一個早晨,她從對面走到這裡,帶着期待與溫暖,如今,她和曼曼一起從這裡走到對面。
并不算明亮的走廊裡,黎越洋用餘光看向身邊的人,她從前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喜歡上卓曼,可是人生與感情的奇妙之處便在這裡,沒有計劃,不講原因。
黎越洋能夠感受到卓曼的開心,也能感受到将要面臨的壓力,人人都說她黎總是個大佬,坐擁資産無數,她從前并沒有真的為此感到自豪和驕傲,可是現在她想,她需要這樣的社會地位與身份給她維護一段簡單感情的底氣。
她希望她們的愛情不用翻山越嶺,她希望自己可以把海填平,把山移開,她希望在一個平常的冬天下午,和卓曼吃一頓簡單的羊肉火鍋。
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