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理一行人早上提前半小時到了約定的港口,昨日他們陪同黎越洋參觀了市區的辦公樓,開了些會,今天本是要帶她實地看看碼頭和倉庫,沒想到臨了才得到早上行程取消的通知。
港口的總控室裡,一行人出去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一時間散了氣,徐明理想了想,仍有些疑慮,将秘書叫到身邊悄聲下命令。
不過幾分鐘,秘書便回來彙報了:黎越洋今天還沒有出酒店。
徐明理點點頭,仍不放心,親自給卓曼打去電話。
另一邊,卓曼被手機震動吵醒,看到來電顯示心裡就明白了八分,連眼睛都不用張開:“喂,小舅?怎麼了?”
聽到卓曼剛睡醒的聲音,徐明理更加确認了她确實沒和黎越洋碰面,盡管如此,還是試探道:“曼曼,睡覺呢?”
“嗯。”卓曼曼曼坐起身,隐約聽到鳳大小姐在客廳裡激情開會罵人,便穿上鞋慢悠悠打開房門,漏出點鳳蓉的聲音,主動出擊,“是需要我去見見黎越洋嗎?”
徐明理有時也挺喜歡卓曼這不拐彎抹角的性子:“是,之後畢竟是你來接遠舶,趁今天黎越洋還在甯波,過來一起碰碰面?”
“我昨晚和她電話過了,今天本來也是打算去見見面的。”卓曼好奇又謙虛道,“早上怎麼樣?我中午過去一起吃飯合适嗎?”
徐明理避開前一個問題,隻回答後者:“合适,我讓司機去接你。”
從聽到卓曼電話的聲音,鳳大小姐便閉麥快速結束會議了,因為她曼姐聽到她罵人必要教育她“好好說話”,此刻正襟危坐,看起來十分努力工作的樣子。
卓曼挂斷電話,準備去廚房來杯咖啡,路過鳳大小姐的臨時辦公桌時給了人一聲冷笑:“行了,别裝了。”
鳳大小姐顔面盡失:“噢。”
鳳大小姐跟屁蟲似的,跟着卓曼到廚房,理所應當道:“我也要一杯。”
卓曼管她歸管她,生活上向來縱容她,本來也沒準備隻顧着自己的咖啡:“嗯。”
咖啡機是全新的,用的次數屈指可數,卓曼一手撐在桌邊,氣定神閑。
鳳蓉偷偷觀察卓曼,見她心情似乎很好,暗自猜測她曼姐事業愛情雙豐收,正是她鳳蓉可以為所欲為地時候。
“曼姐,我昨天算不算立了功?”
早就知道鳳大小姐無事獻乖巧,多半是又有什麼鬼心思,卓曼毫不吃驚:“說吧。”
鳳蓉:“……”
索性她在卓曼面前常常被一眼看穿,幹脆擺爛了:“我媽給我安排了個相親,你幫我擋擋。”
鳳蓉作為家裡的獨生女,沒有内鬥,沒有财産糾紛,但依托家裡的代價便是人生的自由。
卓曼挑眉,偏頭看向鳳蓉,隻見她眉頭輕皺,臉上皆是煩躁。
鳳蓉被家裡保護得好,但到底不是傻子,受過好的教育,世面也見了不少,人情關系更是她的天賦所在,但她仍然還是個“孩子”,并沒有真正“長大”與準備好進入婚姻,卻到了世俗認知裡的應該結婚的年齡。
她焦慮又迷茫,最終隻能躲避。
卓曼心中歎氣,終究不忍心:“你就在甯波待着吧,我去和阿姨說你在幫我和有儀姐。”
鳳蓉的母親大人向來相信孫有儀和卓曼,有卓曼這句話,她便真的可以安心一段時間。
見她如釋負重的樣子,卓曼也笑了,勸她也勸自己:“按照你自己的節奏向前,不用着急。”
鳳蓉認真聽進去了:“謝謝曼姐。”
喝了杯美式,吃了兩塊小餅幹,又敷衍地畫了個淡妝,卓總準備登台演戲了。
鳳蓉站在門口乖乖送人,又以報恩的心态輕飄飄道:“我不會在甯波白待的,我已經問了福建和廣東幾個做出口外貿的朋友,”鳳大老闆在服裝紡織行業到底有些建樹,“多的我也不懂,幫遠舶未來的老闆找幾個大單子還是可以的。”
卓曼驚訝,又有些感動,此刻才驚覺,她最重要的親人、愛人、朋友都已置身事内。
這讓她感到被理解、被支持、被愛,同時生出了不負所有信任的前進動力。
卓曼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你開開心心玩兒,安安心心住,沒事的。”
不等鳳蓉再說什麼,卓曼已經要出門:“保潔阿姨下午兩點來,午飯自己點外賣解決。”
門關上,這人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