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梁婉芝剛剛大學畢業便與黎越洋的父親黎揚結了婚,商業聯姻,不過如此。
梁家增長見頂,卻仍舊龐然,梁婉芝上有一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結婚時父親僅分了一份陪嫁——珠海雲天國際碼頭。
珠海雲天國際碼頭是梁家在大陸地區唯一的碼頭,以此為嫁妝,正是為了表明梁家與大陸聯姻結好的誠意。
梁婉芝在婚後第三年生下了黎越洋,也是這一年的秋天,梁婉芝的父親去世,兄弟陷入财産争鬥,當初促成聯姻的人已逝,梁婉芝以自由為質,将珠海雲天國際碼頭以1港币的價格轉讓給了二弟梁兆滿,幫助他獲得了梁家産業的實際控制權。
梁兆滿為人謹慎,事事多思,不敢得罪黎榮毅,上位後絲毫不提曾經許諾給梁婉芝的“自由”,梁婉芝幾番争取後,心灰意冷,在北京發瘋發狠,傷害自己,傷害他人。
黎越洋的爺爺黎榮毅了解到前因後果後,思慮再三,主動放了梁婉芝“自由”,這在當時的年代對于家族而言其實艱難。
而黎越洋因是個女兒,黎老爺子的思想裡,兒子還年輕,家産輪不到一個女子繼承,帶走也就帶走吧。
梁兆滿沒想到黎榮毅這般大氣的放人,反應過來黎榮毅大概是站在梁婉芝這邊後,立刻将當時從姐姐手裡騙到的碼頭歸屬合同親自送往北京黎家,生怕斷了梁家的關系,然而為時已晚,梁婉芝帶着孩子早已離境,梁兆滿便連黎家的門都未能進去。
後來業界傳出黎榮毅評價他是“忘情負義、厚顔無恥的小人”,梁兆滿在大陸地區的商業合作屢屢碰壁,最後隻好轉戰東南亞,此後極少涉足大陸業務。
1991年,黎揚于東北酒後凍死在巷口,黎老爺子開始和梁婉芝争黎越洋這個唯一留下的孩子,開價珠海雲天國際碼頭,當時香港回歸的風聲已經暗中湧起,珠海的碼頭有價無市。
梁婉芝以1港币的價格,拿回了珠海雲天國際碼頭。
再後來,便是遠舶收夠了雲天國際碼頭,而是誰賣的,不言而喻。
這段往事被黎越洋當作一段不鹹不淡的故事講出來,她用鼻尖碰了碰卓曼的鼻尖,小聲道:“我的卡包裡一直放着1港币,”她的語氣溫柔,卻萬分有力,“我要讓他們高價買回雲天碼頭,再用這1港币買回來。”
卓曼想過很多種情況,黎越洋為什麼這麼執着雲天碼頭,她一直以為雲天碼頭背後隐藏的是巨大的利益,但到了這時才明白這般折騰沒有什麼高回報,這是黎越洋對自己生命的重塑。
她輕飄飄的一句高價賣出,1港元買回,不把梁家逼到山窮水盡,梁兆滿怎麼會甘心配合,這無疑是一場羞辱。
而這種羞辱,黎越洋的母親經曆過,黎越洋自己也經曆過。
卓曼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好将她用力擁緊。
黎越洋親了親卓曼的眼睛:"曼曼,我說過我們很像,我們都在找回自己的尊嚴,找回母輩的尊嚴,你要海盛,我要1港元的碼頭。"
“但你在海盛上可以幫我,我在香港幫不了你。”卓曼沒有妄自菲薄,想到香港多迷信,講究風水,補充道,“可以用開水澆他們的發财樹。”
黎越洋被逗笑:“你陪着我就很好了。”
卓曼嗯了一聲。
黎越洋又建言獻策:“你還可以多帶點好吃的,把他們的錦鯉撐死。”
想到黎越洋在樓下喂錦鯉的老實樣子,沒想到背地裡卻要撐死人家,卓曼也笑出聲來。
兩人面對面躺着,笑了一會兒終于安靜下來,卓曼歎了口氣,摸了摸黎越洋的臉:“好遠的路要走啊。”
海盛和梁家,想要傷其根本談何容易,現實中需要考量的太多了。
黎越洋點了點頭,同樣摸了摸卓曼的臉:“我們會走完的。”
“曼曼,希望我們的愛情不用翻山越嶺,如果一定要,希望我們能夠頂峰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