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烏雲翻滾,瓢潑大雨嘩啦啦往下落,地面上的積水越漲越高。
大約是雨下的太大了,原本還會在工廠圍牆門口觀望外面情景的人,發現雨幕已經籠蓋住了周圍所有的能見範圍後,漸漸的也都不願意出來了。
今天的雨下的格外大,聲音也格外的猛烈,快走到平台這邊的時候,越聽越讓人心裡沒底。
總覺得這樣的雨,下的像是天空在放箭一樣,分分鐘就能把人給釘在地上。
“姜姐姐,你真的要現在就出去嗎?”手上還提着自己新做的麥餅,春花看看外面又看看姜姚姚,顯然很擔心。
秋月節昨天剛剛結束,廠長大人甚至還特意多放了一天假給大家,可以去新開的商場和武館那邊轉一轉看一看。
哪怕什麼東西都不買,湊在那裡看看新開業的禮花也是很熱鬧的。
不過新開的工廠商場熱熱鬧鬧的,這邊的大門口就顯得格外冷清了,除了十幾個臨時抽調出來準備一起外出的人外,空蕩蕩的平台上就隻能聽見雨打落的聲音。
“放心吧,”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特意趕來送行,姜姚姚忍不住又摸了摸春花的頭,“外面這雨下的這麼大,工廠裡面是最安全的。”怕小姑娘會擔心,就還是多說了兩句,“我們隻是出去轉轉,大概看看這次水災的範圍到底有多大,其實一點都不危險的。”
其實除了明面上拿出來的這一艘客船以外,其實還有三四艘同樣類型的船被她收進了空間背包裡,防止路上出現了什麼特殊情況後,好随時拿出來備用。
同樣送别的一幕,還在旁邊上演着。
這次下水的是造船廠出的新品,有點像是把公園裡的小遊船和救人用的沖鋒艇相結合了,雖然最後出來的模樣不太好看。
但是好在整個船身特别的結實,能夠抵擋這個暴雨的同時,上面能夠載人的位置也相對比較多一些。
西平郡的人在水災來之前,已經全部都轉移到了工廠裡,就像剛剛和春花說的,姜姚姚除了想要打探一下現在西平郡的整體情況之後,也是打算出郡看看整個昌南州的情況。
看看這個久仰大名的昌南王府到底做不做救災的同時,路上順便能多救幾個是幾個人。
——
有着懸浮大巴的助力,趙伯元自己也不敢在路上多休息,緊趕慢趕下竟然隔天就能夠趕到目的地。
隻是父王叮囑的估摸着是做不成了,這個懸浮大巴這麼的顯眼,還沒進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被人圍觀了。
等到趙伯元進宮的時候,關于那‘會飛會塞人進肚子的怪物’已經被傳到了京中的各大角落。
好在,不管是成王的消息也好,還是水災的消息也好,京中暫時都還沒有收到消息。
他日夜兼程,總算是趕上了。
但糟糕的卻是,比起這兩個要人命的消息,陛下反而更在意的是他進京時乘坐的這輛‘懸浮怪物’的消息。
“你是說,這些東西都是從一個叫做姜氏工廠的地方買來的?”
除了那一輛停在門口的大巴外,現在桌子上已經擺滿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是他來時父王給全部帶上的。他也不知道這裡面竟然還裝了這麼多東西,大部分都是上次趙允讓帶回去送給祖母的壽禮,什麼手持鏡子、會定時播報的時鐘、琉璃杯盞……
“是,”想起上次看見的那個男人,趙伯元略微停頓了一下,還是選擇繼續坦白,“臣在西平郡清繳異族人時,路上也曾意外見過那姜氏工廠的廠長一面,此人……不太好捉摸。”
這一堆東西裡,陛下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一按就能亮,再一按就能暗下去的什麼‘手電筒’。
大齊皇帝趙祥拿起在手上試着按了兩下後,就怎麼也舍不得放下了。
見着陛下對這個東西感興趣,趙伯元趕忙在一邊解釋了起來,這手電筒好用是好用,就是這東西還需要每隔一段時間拿出去,曬曬太陽後才能夠繼續發光。
“異族人?”像是這會子才突然又被提醒想起了這個消息,趙祥帶着幾分不耐的把方才還愛不釋手的手電筒‘啪——’的一聲,徑直丢在了桌上,“你說的是成王的那件事?”
這麼小小巴掌大小,還挺神奇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把太陽的亮光借過來留到随取随用的。
想想要是把整個宮裡的光亮全部都換成了這個,那可比用那晃人的燭火靠譜多了。
“是,為了購置這等神器來救濟災民,臣下把與成王勾結那些異族人的所有金銀細軟全部都折現了。”五千多黃金,也算是個不小的數字了,但難保陛下不會突然想起來過問這件事。
雖然當初帶兵打下異族人,導緻現在差點背上黑鍋的人,也是他自己。隻是當着陛下的面,關于這筆贓款的去向,即便已經被提前處置掉了但還是要再彙報一聲,免得事後突然又翻出什麼舊賬來。
見此刻殿中除了陛下和他以外,也就隻有幾名内侍還在,趙伯元就把之前已經清查出來的書信作為證據,也放在了桌子的一邊。
顯然,這五千多兩黃金對于陛下而言也沒有那麼重要,比起這些個錢,他更在意的還是關于那能夠拿出這麼多‘神器’出來的工廠,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異族暗地勾結的成王。
要是他能夠得到這個工廠,别說一個區區的成王,或者什麼異族了,就是想要整個拿下這神州大陸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成王不靠譜——那個昌南王也不是一個能靠得住。
可偏偏這麼個神奇的工廠,就是待在那個又是旱災又是水災的地方。
等這次水災過了,還是要找機會,親自去探探虛實才行。
北部已經有兩年多不下雨了,朝廷庫房緊張,民間倒是自發了幾次救災赈災的行為,開設粥廠救濟了不少的流民,勉強算是保住了流民持續南下的腳步。
宮中已經開始建立求雨台求雨,同時下令各郡縣進行赈災,君主下罪己诏等等各種招式已經都輪番上陣了一遍,但這天就是遲遲的不下雨。
且這幹旱的趨勢,大有往南部逐漸蔓延的趨勢。從北方來的大批難民往中部來,儲備糧倉不堪重負,沿路已經沖垮了多地郡縣的救濟點,導緻北邊上來的奏折都要用籮筐裝着才能呈上來。
這麼多的奏折,但裡面的内容卻是大差不差的,大多都是要糧,要錢,或者要人……
好不容易這次的求雨台終于有了點效果,求得的雨特别懂事的降在了旱情最為嚴重的北部,雖然現在已經誤了農時,但多少也算是緩解了一些用水的壓力。
隻要雨水正常了,好好耕種收獲新糧,這持續時日長久的旱災也就算過去了。
在收到關于那暴雨水災的消息前,趙祥一直都是這麼想着的,但凡老天隻要能給那些平民下一場雨,讓他們能留有一口氣了,之前鬧起來的什麼紛争什麼搶糧也就全部都平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