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被柳絮抱去書房的過程中确實有些緊張,怕他們看出什麼,但這個時代又沒有貓語翻譯器之類的東西,測謊儀對自己沒有作用,所以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放心的。
被帶到書房後,那瓦親手從柳絮懷裡把小貓接過來。
他修長的手指順着玳瑁貓下巴柔順的毛發劃過。
“喵~”,小貓黃瞳澄澈,看着很有些機靈可愛。
那雙手最後在小貓的頸部停下,勾起她脖子上戴的光腦,“你之前主人家應該很喜歡你,把你養得這麼好,還給你買最新款的光腦”。
“喵嗷”,竟然真的注意到她的光腦了。
不過鄭淺黛說過光腦是特制的,就算查光腦中的内容,應該也查不出能證明她是卧底的信息。
那瓦摘下她的光腦扔給柳絮,她忍住撓他一爪子的沖動沒有掙紮。
“檢查一下她的光腦有沒有問題。”
柳絮拿到光腦便直接打開,裡面隻有跟陸家人的視頻記錄,相冊中空空如也,星網上也非常幹淨。
這再正常不過,畢竟是隻貓而已,會撥打視訊已經非常聰明了,如果還會上網甚至拍下緊要的視頻,那豈不是成精了。
業泰和卡曼妮早就想到會是這樣,倒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
然而那瓦并沒有就此罷休,他制止住柳絮把光腦還給陸路的動作,說道,“我的意思是,檢查光腦的零件有沒有問題,還有系統設置程序設置那些。”
柳絮手頓住,回頭看眼業泰和卡曼妮,沒有得到指示,于是點頭,“那需要專業的人來,我這就去”。
诶?陸路的小心髒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起來。
檢查地這麼細緻嗎?不會被發現什麼吧,她是不是要認真考慮逃跑的事情了?
這一場在沙旺素西家書房進行的臨時審訊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留在書房的兩個護衛大氣不敢出,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着,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作為替沙旺素西家賣命的人,他們早已學會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景。
卡曼妮忽然偏頭對業泰道,“會不會是他那邊的問題,我看他沒說實話,不僅來過我們家也去過其他地方,才被藏龍衛盯上了。”
“咳咳”,業泰連續咳了幾聲,臉上浮現紅色,嘴唇卻白了一些。
卡曼妮幫他輕輕拍背,“爸爸,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還是先休息吧,又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這邊洩密的,他們沒理由怪到我們頭上。”
“我知道”,業泰深呼吸一口氣平複情緒,很快又恢複沉穩,“總之我們徹查過,也算是有了交代,他們再有電話過來,你跟他們說清楚,合作還要繼續,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小麻煩就互相猜忌”。
“爸爸,他們能出一次問題,就能出第二次,十六隊那邊死了個藏龍衛,跟他們和解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現在是我們下船的機會。”
業泰沒說話,隻用那雙淩厲的眼睛看着她,直到卡曼妮垂下眸。
“卡曼妮,隻有冒險者才配享受尊貴的榮耀,假如我也像你這樣畏畏縮縮,三十多年前就不會從公司出來自己組建創業團隊,更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兩個護衛跟随業泰一起離開。
卡曼妮沒有因為他的訓斥表現出羞愧之類的情緒,隻是淡淡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姐姐,還是沒有跟叔叔商量好嗎?”
“沒有”,卡曼妮無奈地笑了下,“你也知道我爸爸是個多麼固執的人”。
固執的另一面是堅持堅韌,這是業泰在創業最初能抗住壓力,把苦頭往肚子裡吞的原因,面對艱難從不退縮,而是迎難而上,攻克面前出現的一切問題,這些都是優秀又難得的品質,前提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但明知道眼前是條錯誤的路,還要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話,那必然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卡曼妮也走了,書房裡隻剩下陸路和那瓦。
“喵嗚”,她擡起頭跟那瓦大眼瞪小眼。
那瓦摸摸她的頭頂,“沒問題的話,等會兒就把光腦還給你”。
他帶着陸路去花園玻璃房午休。
陸路嗅着芬芳馥郁的花香,心裡卻有些淡淡的憂傷。
這小子寸步不離地把自己帶在身邊,根本沒有跑掉的機會,早知這樣,昨天晚上就趁亂溜了,昨天那麼多賓客往來,所有人都很忙,沒人管她。
但是昨晚走了的話,後來就拍不到折返的那個人,也就不會有這場審訊,這是個沒有意義的假設。
最可恨的是,光腦是她唯一一個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他們竟然就這麼拿走了!
下雨的白噪音是最佳的催眠利器,那瓦靠在搖椅上睡着了,嘴巴微微長着,脆弱的脖頸毫無防備地暴露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