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10天的現場拍攝時間因為遇到了兩個隻會演殺殺殺的女主角和女配角，不得不拖延到了20天。

拍完最後一個鏡頭，老賈看胡舍其與王小妖的眼神充滿了不舍：“沒有了你們兩個，我以後哪裡還有機會痛痛快快罵人？”

胡舍其認真道：“隻要你給錢，我可以繼續讓你罵。”

回到京城才休息了一天，周渝就打來了電話：“我接到了一單廣告！”

果然黑紅也是紅，《末路狂花》在網絡上惡評如潮讓周渝名氣大增，竟然有客戶主動聯系她拍廣告。

周渝大聲道：“是個大牌零食公司！”聲音中滿是得意和高興。

胡舍其也替她高興，道：“加油！賺大錢，出大名！”

然後，周渝的聲音有些尴尬了：“廣告中有個角色，我覺得很适合小妖……”

胡舍其大喜：“果然夠義氣！”轉頭對王小妖道：“你最近幸運爆表啊，又有錢賺了！”

王小妖歡快地應着：“真的？太好了！”

電話那頭周渝仔細聽着胡舍其與王小妖的聲音，沒有察覺出一絲異樣。

她心情有些複雜，這樣的好朋友真是少之又少。

周渝收拾心情，繼續道：“廣告隻有60秒，但是拍攝時間卻可能要一周……”

時間越短，越是精益求精，比電影還要精細。

“……演出費用是5萬元，不管拍幾天都是這個價格，哪怕延期也一樣……”

王小妖大聲歡呼：“5萬元，我們發了！”

胡舍其小心問道：“小妖的演技你是知道的，不會演砸了吧？”

周渝笑着回答：“我仔細考慮過了，絕沒有問題。”

這次廣告的劇本的核心是“陪伴、友誼、成長”，屬于最爛最常見的内容，劇本同樣絲毫不出彩。

整個廣告其實隻有五個鏡頭。

第一個鏡頭：一棵大樹的樹丫上卡着一個羽毛球；

第二個鏡頭：兩男一女三個四五歲到七八歲的孩子拿着球拍，無奈地仰頭看大樹；

第三個鏡頭：兩個男孩子扔石頭想要把羽毛球從樹上撞下來，可是沒效果；

第四個鏡頭：四五歲的女孩子歎氣，彎腰，脫下拖鞋，奮力扔下大樹；鏡頭外，兩個男孩歡呼；

第五個鏡頭：兩男一女三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坐在牧場的木栅欄上淺笑交談；

然後出廣告語：“某某某，好朋友。”【注1】

如此簡單的五個鏡頭中，王小妖也就是在第五個鏡頭出現2秒鐘，而且沒有一個台詞，隻有溫和的笑容。

王小妖這要是還搞不定，以後就去動物園做猴子好了。

……

幾天後，胡舍其與王小妖跟着周渝進了廣告制作組。

周渝随口解釋着：“這個廣告拍攝方給了1000萬的資金……”

胡舍其和王小妖倒吸一口冷氣：“1000萬！這是要拍攝火星人進攻地球嗎？”

然後看周渝的眼神詭異極了。

周渝很清楚兩個鑽到錢眼裡的人在想什麼，歎了口氣，道：“……因為某些不能說的原因，我實際收到的包含所有人薪水和道具費用的制作費隻有320萬……”

“……租賃設備費用……場地租金……後期制作費用……拍攝和道具、服裝等等人員的工資……總共六個演員的演出費……”

“……假如在一周内完成，我個人最後的純收入大約在28萬……”

“……假如制作超期，那麼每一天的設備和場地租金就是2萬元……”

“……超出14天後我就一分錢都沒賺到……”

周渝的錢賺得明明白白，28萬元的導演費用在業界是超級廉價了。

胡舍其認真看王小妖，握拳：“你可千萬不要NG太多啊，好歹擠出一些演技來！”

王小妖用力點頭，握拳，呲牙擠演技：“呀呀呀呀！”

周渝習慣了胡舍其和王小妖的瘋癫，沒想過混娛樂圈的人就是能夠肆無忌憚，毫無形象。

她微笑着道：“我帶你們去認識一下其他劇組人員。”

幾個人迎面走來，擋在三人的面前。

其中一個年輕女子眼神不善地打量王小妖和胡舍其，冷冷地道：“就是你搶了我的東西？”

胡舍其和王小妖莫名其妙極了，這女的誰啊？

那年輕女子傲慢地擡起頭，仿佛看兩隻螞蟻：“你們也配搶我的東西？”

周渝尴尬地道：“毛老師，不是這樣的，我與你的助理解釋過了，這個廣告的制作費用有限……”

胡舍其和王小妖秒懂，某個原定拍攝的明星被周渝拒絕，換了王小妖。

胡舍其對王小妖打眼色，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老實挨罵，态度要誠懇。

王小妖心領神會，換成自己也要發飙的，急忙尴尬地笑：“毛老師，你是大明星，與我這樣的龍套不是一回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周渝心中贊許，新人想要在圈子裡繼續混，在明星面前就要忍氣吞聲，反正好處已經到手了不是？

等“毛老師”再罵幾句，一定會轉向罵她這個導演的，然後她同樣忍氣吞聲挨罵，再低三下四解釋幾句，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王小妖的态度放得極低，但那“毛老師”态度更加嚣張了，漂亮的臉上滿是惡毒女配的猙獰，厲聲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搶我的東西？”

王小妖乖乖點頭挨罵，她罵任她罵，明月照大江。

那“毛老師”越想越氣，一個廣告對她而言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她最近頗有些不順，被搶了廣告直接點燃了她的怒火。

她高高揚起手掌，今天一定要打得眼前的小賤人這輩子都不敢看見自己。

那“毛老師”厲聲道：“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就你也敢搶我的廣告！”

“毛老師”身後的幾人仿佛早就習慣了，冷漠地看着。

周渝大驚：“不要！”

那“毛老師”更加得意了，用力一巴掌打了下去。

“噗！”

那“毛老師”猛然倒飛了出去，撞在身後的助理身上，兩人一齊倒在地上。

另外兩個沒受到波及的“毛老師”的助理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影視圈内搶奪資源、撕逼、耍大牌等等幾乎是日常任務，大牌明星打小明星的事情也經常有。

可哪有小明星敢打大明星的？

這簡直是倒反天罡了！

那“毛老師”震驚之下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呆呆地指着胡舍其道：“你竟然敢打我！”

胡舍其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認真問王小妖：“這個‘毛老師’到底是誰啊？”

王小妖同樣一臉的認真和困惑：“我完全沒聽說過啊！大概是某個明星吧。”

胡舍其皺眉苦思：“毛老師……毛老師……難道她是唱《渴望》的毛阿敏，她從監獄出來了？”

王小妖敲胡舍其腦袋：“毛阿敏年紀很大的！她才……”

仔細看“毛老師”的臉，小心翼翼地道：“40？39？38？”

胡舍其堅決反對：“粉底這麼厚，至少45了！”

倒在地上的“毛老師”比挨打還要憤怒，指着胡舍其和王小妖的手指都在顫抖：“我要告你們打人！我要告你們打人！讓你們坐牢！”

胡舍其笑了，眼中陡然兇光四射，慢悠悠地走向“毛老師”。

“毛老師”看着胡舍其臉上的笑容和眼神中的兇狠，隻覺這個女人就是變态殺人狂，心中莫名的驚恐和冰涼，忍不住一邊向後倒爬，一邊驚叫：“啊啊啊！不要過來！”

兩個沒挨打的助理大聲叫嚷：“你想幹什麼？”

“不許過來！”

“我報警了！”

腳下卻一動不敢動。

胡舍其一步步走到“毛老師”面前，蹲下，俯身盯着“毛老師”驚恐不安的眼睛，道：“報警？告我？”

“你沒斷手斷腳開膛剖腹，就這點輕微傷都不算的模樣，警方也就是調解。”

“調解能有用？”

“你是明星，我是路人甲，我們鬧到警察局，上了新聞，是你倒黴還是我倒黴？”

胡舍其冷冷地俯視“毛老師”，輕輕拍她的臉：“不想每天被我打就老實受着！”

“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禁區！”

“毛老師”驚恐地看着胡舍其，惡霸、流氓、痞子、老炮兒、校園霸淩等等人物飛快融合在一起，最後與眼前的女人一模一樣。

她掙紮着爬起來，在助理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向外走，一邊顫抖着叫道：“……我會封殺你的！你在演藝圈完了！”

胡舍其歪着頭冷冷盯着“毛老師”：“看來必須砍下她的一隻手才行啊。”

聲音中的冰涼、認真、殺意、無視生命以及血腥幾乎撲面而來。

“毛老師”的腳步陡然踉跄了一下，然後瘋狂加速，瞬間消失不見。

周渝看胡舍其的眼神憂傷極了。

胡舍其聳肩：“我知道不該打人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裝模作樣打自己的手。

周渝眼神依然憂傷極了。

胡舍其惱了：“我已經認錯了，還想我怎麼樣？”

周渝悠悠道：“你要是拍文戲的時候有此刻百分之一的演技，你就能成為華語圈子第一女反派，可惜，可惜。”

胡舍其面紅耳赤，蹦跶：“我是工科狗，我的目标是宇宙星辰！我要演技幹什麼？演技能夠讓我帶領人類走向宇宙嗎？我需要的是猛禽發動機！”

周渝淡淡地道：“她急了。”

王小妖淡淡點頭：“她急了。”

……

劇組的人陸續到齊，胡舍其一腳踢飛“毛老師”的事情飛快傳遍劇組所有人。

一群人肝疼極了，聽說過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打人的男人，什麼時候聽說過動不動就打人的女人了？

而且女演員不該都是如水般溫柔善良的嗎？這個女演員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衆人看胡舍其的眼神警惕極了，萬萬不能靠近她三米。

詭異的氣氛中，周渝開始介紹人員：“這是攝影師……這是服裝師……”

“……這個是飾演成年的女主角的王小妖……”

然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胡舍其。

王小妖闆着臉道：“這是我的保镖。”

胡舍其面無表情彎曲手臂，揮舞拳頭：“保镖！專業的！不服過來受死！”

一群人微笑，腦子有病？

周渝繼續介紹：“……這個小朋友是飾演女主角的陸易斯……”

一群劇組人員一齊盯着陸易斯，四歲的陸易斯眼睛大大的，幾乎占有整張臉的三分之一，眼神清澈又無辜。

衆人再轉頭看王小妖，同樣看到幾乎占有整張臉三分之一的清澈無辜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