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江雲悠睜開眼,發現她躺在河裡,天還在下雨。
她冷得渾身發抖,但找了半天都沒看見晴樂的影子。
丢下我先回去了?
江雲悠搓了搓胳膊,哆哆嗦嗦往前走。
這是她祖母家,先前江雲悠夏天有時候會來此處避暑,很大的莊子,她尤其喜歡這條三米寬的小河,經常在這耍水,但下這麼大雨了,怎麼都沒人喊她。
寒意絲絲沁入,江雲悠開始小跑起來,但她到了門口才發現大門緊閉,她怎麼喊也都沒人應,急得江雲悠團團轉,最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了個牆洞鑽進去。
溫暖終于覆上來,她滿足地喟歎了聲。
意識越來越沉,眼見着要睡去,門突然被人踹開,湧進了一群人來,說她私闖民宅,要淹死她!
江雲悠:???
她呼吸憋悶,努力掙紮,然後猛地睜開眼。
昏暗的光線裡,對上一雙冰冷的眼。
琥珀色的瞳孔在暗處微微放大,像野獸般鎖着她的視線。
她不在河裡,也不在祖母家。
江雲悠瞪大眼,想起了身處何地。
——睡在地上的她不知何時爬到了床上,此刻正被暴君掐着脖子掼在被子裡。
早知道應該拖個毯子蓋着。
江雲悠擡手扒拉着甯邵的胳膊,艱難出聲,“陛下,是臣啊——”
她的喉骨感覺都要碎了,因為缺氧大腦已經有些空白。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接觸任務目标】
【鎖定中……】
【任務已開啟】
恍惚間,冰冷機械的電子音在一片雜亂的大腦中響起。
“呼,咳咳咳,”
新鮮的氧氣湧入,江雲悠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
她控制不住地開始咳嗽,生理性的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很是狼狽。
江雲悠還未徹底緩過來,眼前仍舊發黑,但在身旁懾人的氣勢裡,她撐着身就地跪好。
“陛、陛下,臣、咳咳——”第一聲差點忘了捏成江雲峥的聲音,不過她嗓子太啞,也聽不明顯,“不,不知——”
此刻外間傳來聲音。
“陛下可有吩咐?可要用些水?”
淺淡的光将兩人的影子映在床帷上,可以清楚看見兩位主子都沒睡,從那個角度,江雲悠甚至是坐在甯邵身上。
看清後的安元明垂下眸。
江雲悠也噤聲。
視線朦胧中眼前多了張帕子,明黃明黃的。
她怔愣地擡手接過,聽見甯邵的聲音,有些煩躁,也啞得厲害,“取張濕帕來。”
江雲悠胡亂擦了把臉,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她還在床上,急忙就想起身往下滾。
“呆着。”
小臂被拽了一下。
江雲悠順着力道往裡靠了靠,離甯邵不過掌寬距離。雖然空氣裡都是熏香,她還是聞到了一股冷冽又溫暖的味道,有點像在冬日的暖房。
發絲從鼻尖擦過,甯邵下了床。
江雲悠還有些懵。
她擡手摸了摸脖子,皮膚有些發熱,咽口水都疼。
“小主,可要奴婢替您擦拭?”
宮女聲音輕柔,江雲悠側身,看見宮女端着臉盆低頭站在身前,她又往甯邵的方向看了眼。
甯邵在桌前,正取了水喝。
陰影裡看不清他神色,松散的衣領露出小片胸膛,寬肩窄腰的很有荷爾蒙氣息。
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這場景卻莫名……有種事後的感覺。
在甯邵看過來之前,江雲悠及時躲開了眼。
她取了盆中的濕帕,觸感溫熱,濕度剛好,仔細地擦臉,擦淨之後,感覺稍微清醒了些,但還是困得厲害,腦袋裡面像有個攪拌機,嗡嗡的響。
江雲悠清了清嗓子,想讓宮女倒杯水,還沒開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端着瓷杯遞到眼前。
這手的主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江雲悠客套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接過來,“謝陛下。”
暴君确實在刻意展現對她的‘寵愛’,那她隻有配合。
溫熱的水撫平了刺痛,江雲悠一杯水下肚,突然覺得餓得慌,算起來,她都還沒吃晚飯。
要是在家裡,江雲悠肯定會叫些吃食,她瞟了眼神情不虞的甯邵,還是選擇看着宮女退下去,咽了咽口水。
咕噜~
咕噜噜~咕咕咕咕噜~
目光彙集到了江雲悠的,肚子上。
殺了我吧。
江雲悠已經很久沒這麼尴尬過了,而且在陛下面前也叫失儀,她正想解釋兩句,甯邵已經開口。
“弄些吃的來。”
“謝陛下。”
江雲悠這下是真有點感動了。
甯邵沒有理會,他走到窗前,靠着美人榻拄着胳膊看窗外。
雨還在下,不過小了許多,還是淅淅瀝瀝的裹着冷風。
江雲悠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下雨情結,坐在窗邊的甯邵平和了許多,他就那麼坐着,直到江雲悠吃完東西。
江雲悠實在困得厲害,吃到一半開始困,最後被宮女收拾好重新塞回龍床都是迷迷糊糊的。